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妖,明明还毫不留情地伤了自己,可既灵就是对它生不起来气,更燃不起降魔伏妖的杀意。或许是黑府后院中那个姑娘美得太炽烈,或许是蜷缩在雪地里的那个姑娘无助得太可怜,又或许这是她降妖至今碰上的情感最强烈的妖,哪怕这情感是“恨”,她也不由自主想知道内情。
“我再去捡点树枝。”冯不羁不是个等得住的性子,见篝火越烧越旺,索性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声音,冯不羁刚离开没一会儿,笼子里的白狼就张开了眼睛。
起先只是眼皮微微动,既灵还以为自己盯得太久眼花了,直到带着妖气眼仁因为警惕而强烈地缩了一下,既灵才回过神,想也不想先叫:“谭云山——”
谭云山颠颠奔过来,白狼也彻底醒了,或许是感觉到了绘在笼子上的镇妖符,也可能已经耗尽妖力,它没狂躁挣扎,只是由躺变卧,身体微微蜷起,下巴搭在前爪上,虚弱而可怜。
如果不看它眼神的话。
那是一双永远带着戒备、藏着杀机的眼睛,让人觉得无论它当下如何狼狈,只要稍微疏忽大意,都会被它反扑。
两人,一妖,隔着染血的细木笼对峙。
沉默在山洞蔓延开来,混着篝火的热气,憋闷,压抑。
终于,既灵嘴唇微动,轻声开口:“我们和黑峤不是一伙的。”
笼子里的白狼没有任何反应,谭云山倒惊讶瞪大眼睛,既灵竟然还能这么温柔地说话,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如此待遇!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既灵不气馁,继续道,“我没想伤你,实在是你咬得我太疼了,我才出的手,”说着她朝谭云山一指,“他也没想伤你,如果可能,他巴不得自己全须全尾,才不要见血……”
“嗷呜——”
白狼毫无预警地嚎了一声,无论是听是看,都好像是不太高兴。
既灵闭上嘴,疑惑地看谭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