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繁篓扫了她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腿,“你错了,我的腿被打断了,被他们诬陷偷钱关在地牢里,那三个月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常常后悔,后悔应该留在那里,至少不会让我吃草堆里的虫子,不会去扒老鼠洞,不会渴了咬着自己的手臂喝血……不会,第一次杀人。”
沈橙玉起身抱了抱他,柔声道:“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都还活着,以后也都会活着。”
“是!”他微微颔首,道:“你去找大哥,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橙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那个女人心里没有你,你不要一头撞在上面……我们这样的人,不配有情爱。能活着已是运气。”
是啊,他的确不配拥有那些,卑贱的出身,寒苦的经历还有阴暗的令他难以启齿的过去,他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她的光芒那么耀眼,身边怎么能有他这样一个污秽不堪的人。
他笑了笑,道:“这是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沈橙玉想说什么,已被他抬手打断,道:“圣上来了。明早过了子时我来接你。”
“好!”沈橙玉点头应是送霍繁篓从侧门离开。
赵凌进来时,沈橙玉正坐在软榻上哭着,手里还抱着年哥儿,母子二人的情形让他看着鼻尖一酸,和乳娘道:“将年哥儿抱走。”
乳娘抱走了年哥儿,赵凌看着沈橙玉道:“玉儿,朕对不起你,没有保护你们母子。”
“圣上,只要您知道妾身是冤枉,妾身就满足了。今天我突然发疯的事,还求圣上帮我查清楚……”她说着微顿,又道:“等妾身去了,还请圣上好好照顾他们姐弟,没有了母亲他们总要比别的孩子不易一些。”
赵凌抱着她,又心酸又恨,他攥着拳头,道:“朕不会杀你,他们一个个的根本没有将朕放在眼里,朕早晚有一天要让他们偿还今日所受的所有屈辱。”
“是!”沈橙玉看着他,道:“您是圣上,是一国之君,如何能被别人压制着,圣上您要振作起来,这天下是您的,是您一个人的。”
赵凌眯着,气的身体每一处都在细微的发颤。
是的,这天下不是内阁的,不是六部的,不是赵远山,而是他的!
“圣上。”沈橙玉道:“赵远山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您要想连根除去太不容易。所以您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己有可用之人……用那些和他有仇的,有能力的人,只有他们能帮您。”
赵凌知道,便颔首道:“玉儿,你先去宫外住一阵子,等过一阵子局势稳定了,我再去接你。”
沈橙玉道:“妾身已经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为了能将来和您再在一起,让妾身做什么都可以。妾身走了……圣上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赵凌点点头,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痛的直不起腰来。
顾若离去了同安堂,在同安堂后院的柴房内,点着一盏暗暗的灯,她推门而入和孙刃道:“将他的眼罩解开。”
孙刃应是上前,将戴韦的眼罩解开。
“果然是你。”戴韦一看到顾若离,就恨不得扑上来撕了她,他拼命的摇着椅子,只是人被绑着根本动不了,“顾氏,你这么恶毒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顾若离在他对面坐下来,含笑道:“我活了这十几年,无论什么事我都问心无愧。可是戴大夫是不是这样,就不好说了。”
“要杀要剐随便,你没资格评价我为人出事。”戴韦哼了一声,不愿和她多说。
他这一辈子,就是毁在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