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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咬着唇,忍了忍,方才小声应道:“嬷嬷不是外人,我便与你说实话了。其实,娘是想要把五妹妹嫁给三爷,别的不说,到底也能帮衬我一二。只是夫人那儿不肯松口,这才送来小住几日,说不得夫人见着了五妹妹,多了解了些也就改主意了”她顿了顿,不由抬眼望了望谢晚春与王恒之的那个院子,声音更轻了些,“实在不行,大爷院里也行的,大嫂素来体弱,院子里一个人也没,也不是个事儿。反正,也就是个庶女”李家规矩重,嫡庶之别差得更大,庶女大多都嫁的不怎么样。

其实吧,李氏与李姨妈这对母女心里头早已把王游之那一屋子的姨娘通房恨得咬牙了,恨不得直接把那些女人全都发卖了。可她们真瞧见了王恒之那样空落落、没姨娘没通房的后院,心里头又很不是滋味觉得不像话,恨不得往里头塞几个人去。再者,谢晚春体弱多病的名声与王恒之在世家之中的美名一样的响亮,前日才去西山走了一回,回来居然就病了。总有些人心里头暗自想着:这要生不出嫡子,那庶长子的位置就有些关键了。

也不管李氏和李姨妈心里头是如何筹划的,反正宋氏第二日见着李五姑娘李柔的时候,神色就有些淡淡的,叫人拿了荷包过去算是见面礼,嘴里道:“你既来了便陪陪你姐姐,只当是自家便好了。”

李柔上前接了大红缎面绣大朵牡丹的荷包,微微垂头,露出一段柔软白皙的脖颈,柔声谢道:“多谢姨母。”

谢晚春这才想起自个儿昨日忘了给见面礼,顺便也就叫琼枝拿了个荷包递过去,虽是一副赏丫头的模样,可面上的话却还是挺好听的:“昨儿我回来的晚,见着妹妹这般花朵儿似的姑娘,一时喜得不行,竟是忘了见面礼。今日这个算是后补的。”

李柔只得上前再谢了一回。

宋氏只觉得谢晚春行事周道,心里更是对李氏与李姨妈有了几分腻歪,心觉自家妹妹自嫁到了李家后就越发的不着调了,只是仍旧全了面子情,转头与王若蓉道:“你二嫂那里到底有些不方便,柔姐儿就暂住你院子里了,来者是客,你这丫头可别带她乱走。”

一句话,亲疏远近便都一清二楚了。

王若蓉一贯温柔沉静,此时亦是轻轻应了,笑着又与李柔道:“柔妹妹想是第一回来家里,想来也不认得路,以后倘若要去哪儿,叫二嫂或是我一声都是好的。”

李氏见李柔面上尴尬,这才拉了拉庶妹的手,替她应了:“那可好,我早与柔姐儿说了,你素来是个好性的。两人一起住,再好不过。”

宋氏见着李氏仍旧不开窍也懒得再说她,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便挥了挥手道:“那就先这样吧,你们就先回去。”

在场的几人这才退下了。

王若蓉带着李柔去整理东西,谢晚春与王望舒准备一同去园子里赏梅,倒是李氏颇有几分讪讪然,上前道:“嫂子今日看着好似有些不高兴?”

谢晚春见她这般模样,干脆便笑盈盈的回了一句:“是啊,是有些不高兴。早知道弟妹你是这般的心思,我早前就该把我那阮家表妹送与二弟才是,也算是亲上加亲呢。”

李氏一时应不得话,只好闭上了嘴,一脸委屈的立在原地。

谢晚春挽着王望舒的手往回走,说起李氏难免要叹口气:“这回从从江南回来,我还以为你二嫂好些了呢。”

王望舒如今长进了不少,她与李氏到底有些表姐妹的感情在,说话倒是委婉了些:“二嫂她,她就是有些意难平。”

原本,李氏想的就是王恒之,后来没法子只好嫁了王游之,倘若夫妻感情好也就罢了,可偏偏王游之胡闹,一院子女人。李氏又整日里见着王恒之与谢晚春这一对儿作对比,心里头难免会有些意难平。再说,自从江南回来,谢晚春与王恒之的感情一日千里,宋氏做婆婆的看在眼里自是十分高兴,可李氏瞧着怕就有些复杂了 这般一比,她竟是什么也比不上谢晚春,只比她多了一院子的女人。

谢晚春想了想也就只是笑了笑:“算了,不说她了”说着,拉了王望舒往前走去。

过了四日,便又是王恒之休沐的日子。

这日正好是晴天,谢晚春闲着无事便拉着王望舒去自己院里,笑着与她道:“我园子里的梅花开的越发好了,正好临窗画梅呢,若是再来一壶酒,那就是十全十美了。”

王望舒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耳边缀着的金线珍珠耳坠跟着晃了晃,越发显得她容貌秀致妍丽。她拿眼看着谢晚春,嘴里不免笑她道:“我就去你那儿讨口茶喝,略坐一坐。今儿大哥哥难得休沐,我若是待久了,你们两个怕都要嫌我呢。”

谢晚春嗔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拧了拧王望舒的胳膊,只是冬日里的衣服大多都是厚的,一拧也拧不到人。

王望舒得意的笑了笑,拉着谢晚春快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