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好一阵,忽听楼上木窗被推开的嘎吱声,一件物事兜头砸了下来。
裴满衣险险避开,只听瓷物在脚下应声而碎,那物原是个瓷杯。
楼上是某人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声音:“蠢货!这时辰我当然是回房睡觉了!”
裴满衣讪笑着摸了摸鼻子,扭头走回客栈。
他走到郝肆奕房中,见他正一脸皮笑肉不笑地坐在床边打量着自己,登时寒毛竖立——这个表情绝对是说明自己的小弟子要炸毛了!
裴满衣硬着头皮上前:“阿,阿奕……”
郝肆奕懒懒地斜他一眼:“这时辰乱吼什么?要将客栈里的人都吵起来么?”
裴满衣摸了摸鼻子:“你,你当真要回江南?”
郝肆奕眼皮都懒得抬:“我家在江南,为何要客居他乡?”
裴满衣心中一空,一股巨大的失落涌上心头。
他幽怨道:“你不叫我一声师父也罢了,我好歹照料了你六年……你便这样抛下我不顾?”
郝肆奕额角青筋一跳,险些从床上蹦起来:“你照料我?!”
他怒道:“这六年里饭菜是我烧的,食物是我出谷去买的,连花的钱都是我出诊赚来的佣金!我伺候祖宗伺候了六年,伺候够了!”
裴满衣满面堆笑:“莫气莫气,以前是为师不好,你别丢下为师一人……”
郝肆奕恶狠狠地瞪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