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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让你活下来就算数吗!”阿遥猛地激动起来,使尽全力挣扎,锁链沉响中伤口再次迸裂,他却似浑然不觉,“他疯了你也跟着疯吗,你只有十七岁,妄图在撕裂魂魄的仪式中活下来,简直异想天开!”

此情此景,随我一道来的弟子都抽了口凉气。紧接着是“喀拉”的微小响动,众人大惊失色,也不知阿遥哪里来的怪力,竟生生将白玉的吞箓柱挣开了裂口!

锁链上附带的灵力劈啪作响,血顺着阿遥的前额淌进了他绿碧玺的眼睛,宛若佛经中地狱的罗刹。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阿遥,双目赤红,嗓音嘶哑,血沫四溅。之前再怎样生气,他也不过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可此时的阿遥是一头狮子,在铁笼中暴怒的雄狮。

我浑身都在颤抖,阿遥这样失去理智伤害自己不聪明,真的不聪明。一点也不像阿遥。

“我会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我哭着制止他,“你信我一次。我不能让我师父再回昆吾宫,也不能让你再被我连累受伤。”

阿遥仰脸看我,血像眼泪一般自他的眼角淌下,这只怕是他一生之中最狼狈的时候了。他的发丝□□涸的血液粘在面颊上,我用颤抖的指尖小心将他脸上的发丝拨开,阿遥与我对视,喘息着哑声道:“我不会让你去。”

“我一定要去,”我哭得呜咽,“对不起阿遥,对不起。”

没事的,我在心中反复对自己说,没事的。在燕埠的谷底时,他被燕将军伤得那样重,都能安然无恙。阿遥只是因为我才受伤,因为我才被绑在这里,只要我答应,雪时立刻就能放了他。我也不会死的,我活到十七岁,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大难不死?

“无药可救,”阿遥嗓音嘶哑,忽然,低声道,“近一点,我有话要说。”

我半跪下去,在浓烈的血腥味中,侧头靠近阿遥的脸庞。他紊乱的呼吸萦绕在我耳畔,下一刻,他却扬起头来,毫无预兆地以他染血的唇堵住了我的嘴。

口中是蔓延开的浓烈腥甜味。我听见左右响起了惊呼,不用看也知道,云庆云谦必定脸色铁青。随即我被粗暴地扯开,一个拳头狠狠落在阿遥血污斑驳的脸上,他的嘴角又开始淌血了。云谦比云庆的反应慢上半拍,他回过神来,抬手还想打我,但是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