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住嘴唇,没有答话。初生缓了一口气,将碗在床头放下,低声解释:“这次回来,你不一样了。我想,师父曾说过的,意志恍惚到如同燃到底的油灯一般随时会熄灭,那样的人大概就是你现在的模样。我曾经骗过你,你不愿意信任,也就罢了。项师伯公那样疼爱你,连他也没有说么?”
初生从来就不傻,但我没想到,我这样容易被看透。他说得恳切,我挪动脚步,正面面向他。
“不是不信任,”下决心之后,将什么说出口都会变得顺畅,“初生,你知道秦金罂吧?和雪时在一起的秦金罂是假的,真的秦金罂,已经死了十二年。”
初生愕然:“那,项师伯公和……”
“对,我师父找了她十二年,直到今天都还没放弃,”我冲初生笑了笑,“用情之深,叹为观止?现在,我可能有办法让秦金罂活过来,但是代价很大。”
“你的性命?”初生十分敏锐。
“差不多,我有可能因此丧命,”我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初生你说,这要是摆到我师父面前,他会怎样选,选我还是秦金罂?”
初生哑口。无法选,我知道。
如果将问题摆到师父面前,他一定无法轻松抉择;而且,无论选了哪一方,他的余生都将无可避免地跌入悔恨的深渊。我不认为自己比秦金罂轻,但也没有自信师父会毫不犹豫地选我。师父从不是薄情的人,这一点,我比谁都了解。
“所以,我不能让他选,”以最轻松的语气,我一语作结,“我来选。选定为止,都不能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