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道:“算了,还是我来说吧,她没看到最精彩的部分。许杭暗中为丁家做事,这点你总该知道吧!我们昨晚逃出来,擒住了许杭,强迫他带我们去丁家书房偷取了账册,当然,不是全部,只不过是和他相关的一小部分,不过总算是套取了藏匿罪证的地点,今天一早,你的好丈夫带着禁军抄家,险些把我们当成丁家家丁抓起来,幸好有许杭做挡箭牌,我们才自证清白。”
明姝转头看了罗绮玉一眼,见她点了头,便知道杜和的话没有夸大的成分。
明姝道:“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杜和笑道:“丁家人发现我们不是自己人,当然要报复一下,小伤,没事!”
罗绮玉道:“小伤,在你身上就没有过大伤,就算被打死了也不会喊一声。”
杜和道:“就是这样,你很了解我嘛!”
他们两个自顾自地“打情骂俏”,明姝却皱起了眉,轻声道:“你们说,夫君他会把许杭舅舅怎么样?”
杜和道:“恩公那么正直,肯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明姝摇头,无视两个人的不解,劝他们早些休息,臊的杜和满脸红霞,道:“什么早些休息,我才不和她……”话到一半才领悟到,明姝也没让他和罗绮玉怎么样,是他自作多情了,当下抽回手臂,自己闷头包扎起来。
明姝回到房中,心很乱,因为她知道晏子钦此刻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网开一面,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等着找出他的错误,期待将初露锋芒的对手扼杀掉。
若是铁面无情,可许杭毕竟是他的亲舅舅,一损俱损,他对晏子钦的用心脸明姝都看得出来,其中虽不免有攀附之心,却终究是血浓于水。
推门走进房中,见晏子钦已和衣而卧,面朝墙壁。虽看不到他的脸,可明姝知道,他一定睁着眼,空洞地看着空白的墙壁,思考着心里的事情。
这就是默契吧,有些人之间一辈子也不会有,有些人初识便如同故人归来。
轻轻地躺在他背后,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温暖的颈窝中,跳出发髻的乱发刺的她发痒。
她感觉到晏子钦微微向她的方向转头,垂下眼看着她。
“要不要聊一聊?”明姝的手在他的身上磨蹭着,舒服的体温自衣服下传递到她的手掌中,很有安全感。
“……嗯。”晏子钦轻轻应了一声,让明姝想起打呼噜的小猫。
“舅舅的事,很棘手吧?”明姝道。
晏子钦没说话,却握住了明姝的手,抓得很紧,让她的手掌微微发痛。
“这样的事,我爹爹也经历过。”良久后,明姝才缓缓开口,“那是五年前了吧,爹爹刚升任刑部尚书,我们家在伊川有一房远亲,借着我们家的名号横行乡里,揽了个收税的差事,却常常中饱私囊,被县官捅出来了,送到京中候审。”
“爹爹是刑部尚书,总管此案,他该如何判决?那时也是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他,最致命的那双,就是太后的眼睛,做错了,就是万劫不复。可要是承认亲戚借着他的旗号横行乡里,也是对名誉的极大损失,天下人很好骗,只要有一件不光彩的事,他们记住的不是做错了事的人,而是和他有关的一切,尤其是当中最位高权重的那位,无论那人究竟是怎样的,都会被一概而论,变成罪大恶极之徒。”
“毕竟,他们喜欢的是看戏,而不是探究真相是怎样的。”
晏子钦的声音有些嘶哑,问道:“所以,岳父是怎样做的?”
见他接话了,明姝也提起了心情,笑道:“换做你,你会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