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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娘子状元夫 云峤 974 字 2022-11-22

“你快回去吧,再迟些那个索命的恶鬼就要回家了。今日能与你相见,也是知道他不在家才敢请你过来,否则他发起疯来,又对我动手,我能挨打,却丢不起人。”袁意真指的自然是丈夫张麟。

明姝道:“这几天开始,尽量避开他,别再被他欺负了。”

明姝又将袁意真的陪嫁丫鬟一一唤来,叫她们警醒着些,若有变故,立即到她跟前通报。

微风吹过,池塘中风荷的历,和袁家旧日赏荷会上的景色别无二致,与袁意真日渐憔悴的身影相互映照,令人揪心。

“不知还能不能像当年那样,还有机会和你在池边垂钓锦鲤。”送别明姝时,她无比落寞地叹息着。

上了马车后,明姝心里还牵挂着袁意真,心里盘算着计划的可行性,这种弄虚作假的障眼法骗不了聪明人,却能糊弄丁 、张麟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又想起自己曾和丁 订过亲,心里一阵寒冷,幸亏父亲和丁谓分道扬镳,婚约作废,间接救了自己一命,否则自己的命运只会比袁意真更凄惨。

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叹一声,她究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遇到了晏子钦,和他在一起时的感受并不是人们口中的相敬如宾或是举案齐眉,而是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虽然婚后才相识,却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比起闺门内平平淡淡的夫妻,更多了一种值得托付生死的信任感,想到当年成亲时,她还筹谋着有朝一日想办法离开他,思及往事,只能暗笑。

回到家后,明姝先在房中小坐片刻,饮了些香茶静静心神,想要让丁 相信殴打自己的人是袁家派来的,必须要找个合适的传话人,太疏远的无法取信于他,太亲近的明姝又没有门路。据她所知,沈嬷嬷有个侄女是丁 的通房,还算得宠,能和丁 说得上话,沈嬷嬷似乎对这个乖觉的侄女很得意,时不时向众人提起,因此,明姝请沈嬷嬷过来,希望借她之口将消息传入丁府。

沈嬷嬷进得房门,两人先闲话一阵,言语间提到了袁意真的遭遇,沈嬷嬷也是一脸惋惜,道:“袁家小娘子也算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多温婉的人,竟嫁了个这般不成器的夫君。”

明姝道:“何止是不成器,便是天罡地煞也比他温克些,不知袁伯父、袁伯母作何感想。”

沈嬷嬷道:“做父母的怎能不心疼儿女,袁家人难道就听之任之吗?”

很不幸,现实中的确是听之任之,可为了让丁 上钩,明姝编造起来,“沈嬷嬷,这话我只和你说。袁伯父自然看不得女儿受苦,便雇了个市井间的游侠儿去教训张麟,就在上个月中秋之前、绮玉阁门口,可那游侠儿不认得张麟,误打误撞伤了晋国公的四衙内 您还记得这事吧!”

末了,又“很谨慎”地提醒道:“这事您千万别说出去,我知道您有个侄女在丁四衙内房里,虽说把真相告诉丁 能讨得不少恩赏,可此事关系到张、袁两家的和气,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沈嬷嬷千万不要说出去。”

她特意把恩赏二字说得很重,见沈嬷嬷眼神闪烁,若有所思,便知计策成了 她一定会向侄女通风报信,既然有了开头,余下的事就如顺水推舟。

却说沈嬷嬷离开了明姝的房间,当晚就告假离开曲府,从后门进了晋国公府,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侄女,让她在丁 面前露脸,那女子自然喜不自胜,寻了机会在丁 耳边搬弄是非,丁 果然勃然大怒,一时动不了袁家,便将手下走狗张麟叫过来一番辱骂,骂的张麟在心中把岳父杀了千百遍,恨不得即刻就抄家伙杀进袁府,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心道:“袁老贼还想找人打老子!还害得老子在四衙内面前丢了脸面!休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可他何曾想过,就凭自己这副中山狼的德行,这辈子除了认名利权威,何曾认过“人”呢?

几句话带起了一场风波,明姝第一次领会到什么叫“蝴蝶效应”,虽说最终结果还在酝酿中,明姝依旧难掩兴奋,可是,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向包括晏子钦、杜和在内的任何人提起,秘密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她不想让晏子钦发觉她有此等心计。

虽说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她时灵时不灵的城府决不会用来对付亲人朋友,可她依然害怕,怕晏子钦会因此对自己起了戒心,渐渐疏远自己,却不知晏子钦怕她劳心,也对她隐瞒了娘娘庙女尸的事。

天气渐渐寒冷,到了十一月上,又到了该换穿夹衣的时节,明姝穿了一件白狐毛滚边的妃色湖绉褙子,里面是素白的交领袄和赭红长裙,温暖却不臃肿,反而显得她粉团团的面孔十分可爱,用曲夫人的话讲,是越来越有福相了。

她端坐在南窗下,和暖的冬阳洒落肩头,地上有一只鎏金铜盆,里面烧着银丝炭,外面天气还不算冷,室内却因炭火的温度变得更加温暖,甚至有些热,帮明姝诊脉的郎中额头上已起了一层薄汗。

“怎么样?”一身青色夹衣、官绿色织金裙的曲夫人捧着手笼子,紧张地问。

那郎中放开明姝的右手,摇摇头,道:“请娘子伸出另一只手,待老夫再诊诊。”

明姝有些无奈,听天由命地伸出左手,略略提起袖口,看着郎中又把丝帕搭在她的腕子上,眯起眼睛开始号脉。

曲夫人越来越焦急,却不敢打扰,直勾勾盯着那快丝帕,好像自己的外孙能从中帕子下跳出来似的。

良久,郎中睁开眼,曲夫人又问道:“脉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