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则满意地拍着这座“被子山”,摸黑靠着它拱来拱去,心想这下安全啦,有了这座靠山,再也不拍晏包子的禄山之爪了,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明姝也傻笑着睡着了。
下了一夜的寒雨,庭院里的紫薇花细细地铺了一地。
天光乍明,雨后的空气格外清爽,明姝闻到淡淡的芳草清香,室外夜凉未消,被窝里却暖融融的,她懒懒睁开眼,扯了扯身上厚厚的被子,向更温暖的地方蹭过去。
等等,这是什么?
一回头,是晏子钦熟睡着的安详睡颜,那双平日里太过明澈的眼睛被睫毛盖住,淡粉的嘴唇无意识地抿了抿,更显得纯良无害,而刚刚更温暖的地方,就是他的怀抱。
“我是……什么时候……蹭进他怀里的……”明姝头顶有乌鸦飞过。
她急忙寻找她昨夜的靠山,却发现“被子山”盖在自己身上,怪不得这么暖和。
毁尸灭迹……毁尸灭迹……毁尸灭迹……
这是她此时唯一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蹭回自己那边,尽量小声地把被子恢复原状,闭上眼睛装睡 一切都完美!一切都hold住!没人会发现她昨晚的行踪!
不一会儿,只听晏子钦那边 一阵响动,他撑着床铺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拢了拢散乱的长发,余光看到中间的被子。
“咦?怎么又回来了?”他不解道。
什么叫又回来了?明姝眯起眼睛,用尽了毕生的演技,装作大梦初觉,哑着嗓子道:“唔?夫君……怎么了?”
海棠睡未足什么的,她也是能驾驭的。
“这条被子真奇怪,”晏子钦指着床道,“昨晚明明盖在你身上,怎么又叠回原状了?”
嗯!?他都知道了!?我蹭到他怀里的事曝光了!?
明姝羞红了老脸,捶床道:“才没有!我才没有动被子,你在做梦吗!”
晏子钦面无表情地道:“被子是我替你盖的,雨夜里天气凉,放着这么厚的被子,不盖还留着做什么。”说完就拿出枕下的书,自然而然地读起来。
留着做什么……留着防你……
明姝很明智地没把实话说出来。
晏子钦年纪不大,看着还很刻板,实际上做起事来非常周全,新婚第二天操办礼品,第三天迎送曲家亲戚,都做得滴水不漏、进退有节,既不让人觉得太谄媚,又不让人觉得太疏离,曲院事和曲夫人越发觉得自己没看走眼,把女儿托付到这个人手里,安心。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安心嘛。可曲明姝的心却安不下来,怎么对付诡异的夜间状况可是让她操碎了心,可是不管怎么预防都难免发生点不愉快的“小摩擦”,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异性相吸?床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两个人躺上去滚一滚就撞到一起,日子长了肯定要出事啊!
要不……直接找人再搬来一张小床,分开睡?
他好,她也好,许舅舅……肯定要炸啦……
为了不炸坏,啊不,不气坏长辈的身子,明姝只能另谋他路了,趴在南窗下的书案前握着笔发呆,笔尖上一点浓墨险些滴到字帖上 这字帖可是晏子钦特意为她准备的,那天看了她的笔迹,晏子钦似乎颇有微词。
“俗话说字如其人,人长得倒是蛮秀气,纵然不能写得云烟满纸,至少不能像现在这么 大三粗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街上耍砍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