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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折翡垂下眸子继续拣起了佛豆:“佛光普照十方,唯独不入洱翡。若去的是大乘东君姬无月,十方俱灭阵这份礼就太薄了,当然不够看的。可他绝不会以东君的面目出现在他小师叔墓前的,这就有些可惜了呢,只凭现在压境封骨的楚珩,是察觉不出阵法所在的,那就……听天由命吧。”

“明昱不会让他听天由命的。”孟池奕神情平静非常,就像是在说着一个毫不相干的死人。

“是啊。”燕折翡笑了笑:“当年漓山天霜台前,妫海明远是死在姬无月的剑下的。即使如今我回来了,明昱也始终难以释怀,毕竟当初那一剑是真真切切的要了命的,不容错过的机会送到眼前,明昱怎么会不为他的先生报这一剑之仇呢?十方俱灭在前,明昱执剑在后,哪来的天命可言,杀一个楚珩,简直轻而易举。”

燕折翡顿了顿,状似漫不经心道:“所以说啊,妫海明远,还真是死得其所。”

孟池奕的手忽然一颤,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痛楚,他轻咳了一声,视线转到青石桌旁的海棠花上:“这个月的十六已经过了,去鹿水墓园的只能是楚珩,他到妫海明远墓前之日,就是他死期来临之时。”

“我提醒过他了。”燕折翡像是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无论是作为楚珩还是姬无月,他都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可是他不听我的。鹿水墓园的必死之局,就是专程给现在的他准备的。他会死在明昱的剑下,就像当年妫海明远死在他的剑下一样。”

最后一粒佛豆拣完,天光大亮,瑰丽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

后院门前不知何时来了个小沙弥,朝院中二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燕折翡起身拂落身上落下的海棠花,将拣好的佛豆尽数交给了他,小沙弥念了句佛,转身而去。

“海棠花底东风恶,人情更比春情薄,一切都回不去了。”燕折翡屈指弹开长袍上的最后一瓣海棠,抬脚朝前寺走去。

身后的孟池奕望着地上零零落落的海棠,终是没能忍住,朝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了一声:“阿燕……”

两个字里全是不容忽视的切切怜惜与秘而不宣的浓浓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