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呢了老赵?昨儿不是才说了今天有黄沙雨不让你们上山放羊的嘛?”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群交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