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微微一笑:“揭破我的身份?他向谁揭破我的身份?”
柳子丹一怔,喃喃道:“他若对太后……”
李越仰靠到椅背上,冷冷一笑:“风定尘和太后有仇,田七对风定尘忠心,怎么会去做对太后有利的事?何况我虽然不是风定尘,这身体总还是他的吧?真要是我倒了台,被太后来个腰斩什么的,到时候风定尘的身体一刀两断,那可是万万再活不过来了。”
柳子丹最听不得他说什么一刀两断之类的话,恨不得去捂住他的嘴:“你胡说什么!”
李越轻笑,把他的手拉下来:“不用这么紧张。如果他能去太后那里告发我,今天就不会射不出这一箭。”他也反复考虑过了,风定尘和太后皇上的仇田七全部知道,再怎么说,也不会反过来帮着太后对付他。毕竟这身体在,田七还能抱一丝风定尘回来的希望,若是这身体也毁了,那真是什么也没了。
柳子丹愣了一会,看李越脸上自信的表情,长长吐一口气,软倒在他身上:“我不知道了,你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只是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伤了你!”
李越抱紧他:“知道了。放心。”
柳子丹苦笑:“放心?我如何放心得下!”脸埋在他颈边,觉得自己一次次的为他动了杀机,这人却不领情,一时间满怀烦恼,忽然抬起头来,不假思索地咬了李越一口。这一口不轻不重,李越一颤,身上忽地热了起来。
柳子丹靠着他,脸上晕开一层层绯红,手指轻轻在他手背上划圈。这个咬人的毛病,纯是李越惯出来的。自从东平回来,李越对他百依百顺,宠爱有加,尤其在床上,体贴起来真是无微不至。柳子丹在风定尘那里熬了一年多,每次侍寝都如同受刑一般,唯有遇到了李越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鱼水之欢。何况两情相悦,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欢欲更让他无法抗拒,渐渐的一分分放开了羞涩和矜持,居然也学会了若有若无的勾引。李越从前对他就是怜爱有加,如今又多了几分内疚,自然是有求必应,而且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伺候。越是体贴,越是和谐,自然就越是向往。比如今晚,柳子丹这么一靠过来,李越一边在心里想着是去不成清平那里了,一边大骂自己不是个东西,怀里搂着一个心里还想着一个,看着柳子丹幸福的表情,内疚之心更重,暂时把清平压到心底,低头对着那柔软温热的嘴唇吻下去。
柳子丹倒是半分没发觉他心里的斗争。今日在马球场,他戴着李越为他定制的发冠,心里暖洋洋的如同春日的阳光。可紧接着就是田七的事,一上一下落差之大,险些让他无法接受。他现在只怕李越出一丁点问题,好容易能与他独处,靠在他怀里还觉得空隙太大,恨不得能让李越立刻填满他,不要留半点空隙,才能驱开那担忧恐惧,才能让自己安心。
李越抱着他,觉得那身体紧紧地缠着自己,仿佛是怕放开就会没有了似的,心里没来由的酸涨发苦,动作格外的克制温柔。柳子丹怕了风定尘的摧残,格外沉醉于李越的温柔,开始还有些急切,后来也跟着李越放慢下来,丝毫没有发觉这个前戏已经未免太长。
李越手在柳子丹衣裳里游走,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在这里?还是回房?”
柳子丹虽然渐渐放开了些,但书房这种地方毕竟还是不习惯,何况外面可能还有侍卫把守,就算不敢听,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最怕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不知自重随处发情,听李越一问,少不得压了压心里的欲望,低声道:“回去……”
李越轻轻笑笑,扯过外衣把他一包,抱起来往卧室里走。夜色已深,自然没有什么人在外面,就是有值夜的侍卫,看见李越抱着个人过来自然也识趣地躲了。偌大的园子里只听见李越轻轻的脚步声。夜风带着花香迎面而来,微微的凉意只让人觉得心中轻快。李越的脚步慢了下来,柳子丹静静偎着他,脸贴着他的肩头。欲望不再像火烧似的燎人,稍稍的冷却下来,却变成一种愉悦的,懒洋洋的期待,直浸进肌肤骨髓中,就像墨汁渗入纸里一般,沾染每一处最细微的地方。身体的欢欲不再是迫不及待必不可少,柳子丹轻轻搂住李越的脖子,叹息般地低低道:“真好……”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原来不只是挥汗纠缠才是极乐,就是这般安安静静地相依相抱,也情愿到天长地久。
从书房到卧房,园子再大,也不过如此,但李越却走了很久。等到进了卧房,两人连衣裳也不想脱,就那么拥抱着倒在床上,不是为了急切地索求,只是为了身心贴合的靠在一起,在入梦的时候,头枕的是最爱的人的臂膀,腰上横放的是最爱的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