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从马车里看出去,伏虎军军士将马车团团围住,七嘴八舌不知说些什么,马车里却是毫无动静,一队黑衣人只有一人在前交涉,其他人默无声息,立在马车周围纹丝不动。李越不禁摇了摇头。陆韬的伏虎军也好算是精锐之师了,却还比不上这武威将军的人马沉着有序,将来若到了战场上,可想而知。看来,他是很有必要会会这位武威将军了。
“马车赶过去。”
全南祁国中,除了摄政王大概没人敢用这么鲜亮的大红色,李越的马车才一过去,伏虎军就看到了,纷纷让开道路。李越掀开车帘斥道:“大街之上吵嚷些什么,连路都堵住了!”
伏虎军的队长躬身道:“回殿下,皇宫方圆二十里内除军士巡逻外不允携带兵器出入,他们不遵,所以兄弟们不让他们过去,在此争吵。”
李越目光向那队黑衣人一掠,方才开口交涉之人已经上前行礼:“小人韩凭,见过殿下。”
“哦—”李越故意不看那马车,“你们不知道皇宫的禁令?”
韩凭躬身道:“回殿下,小人等是随家主经过此处街道回府的。当日先皇在时亲口允准家主可佩刀在皇宫方圆二十里内出入。”此人礼节虽是十分周全,神态中却毫无卑屈之色,口气中并还带三分傲气。
李越鼻子里冷笑了一声:“果然不愧是武威将军的家卫!不过当日先皇似乎只允准你家家主佩刀出入,并没有说你们这一干奴才也有此特权吧?还是本王听错了?还是你们几时也升了武威将军?”
这一句话算是挑中了韩凭的错处。韩凭脸色猛然一变,一时说不出话来。李越冷笑一声:“我看是你们这群奴才狗仗人势,打着你家主的旗号在此违禁抗令吧?来人!”
底下伏虎军轰应一声,便有几人上来。忽听对面马车中有人咳了一声,缓缓道:“到家了么?外面在吵嚷什么?”随见车边一黑衣人恭声道:“回将军,尚未到府中。”便见车帘一掀,一人向外扫了一眼,看到李越,似乎微有些惊讶:“原来是殿下?怎么挡了殿下的路?”
李越仔细打量着这位武威将军。此人在密室资料记载中的年纪该是将近四十岁,但现在看起来似乎还要年轻些。这种年轻不是年轻在脸上,而是神态之中有着年轻人的充沛精力,并无半点多年征战之后的疲倦和衰老。仅凭这一点,这位武威将军就不是盏省油的灯。
李越点了点头:“韩将军原来在车上,本王还当真是这些人狐假虎威在败坏韩将军的名声呢。”
韩扬皱了皱眉:“末将年纪大了,旅途劳顿刚刚打了个盹,怎么这些人就得罪了殿下?”转头斥道,“韩凭,你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生着眼睛,看不到殿下?还不快点给殿下赔罪,真要等殿下摘了你的脑袋不成?”
李越摇了摇手,淡淡道:“韩将军大约搞错了,他倒没有得罪本王,为的是将军的家卫们佩刀过市。此处尚在皇宫方圆二十里内,将军是没的说,但这些人如此招摇,只怕会让人误会将军吧?”他才不信韩扬刚才在打什么盹。韩扬虽然做出睡眼惺松之态,但目光清醒锐利,哪有睡眠方醒的模样?何况久战沙场之人,外面如此大的动静还能睡着,那也太没警觉性了,还能容他在战场上活下这些年来?
韩扬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真是老糊涂了,离开京城这些年,竟忘了此处离皇宫如此之近。你们还不快些把佩刀解下,过了这条街再带上。”轻描淡写一句话,把李越刚才扣上的大帽子化为无形。韩家一干侍卫动作整齐划一,同时解下佩刀佩剑,由一人收起放在韩扬车后。
李越上下看了韩扬两眼,笑了笑:“韩将军今年未满四旬,难道就有宝刀已老之叹?莫不是一向操兵太过辛苦了吧?”
韩扬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也笑了笑道:“为将之人,操兵乃是本等,不敢言辛苦二字。只是末将如今一心在练兵上,这些世务一向少理,何况在边远之地,礼数也生疏了,乍到京城,颇有些不适应啊。”将手一挥,“还不快给殿下让开道路!”车辕上侍卫立刻一领马缰,将马车赶向路边让开大路。
李越想了想,觉得现在也还不宜太得罪这位武威将军,当下也不再说,点点头放下车帘,田七赶着马车径自过去,伏虎军也自散去。韩扬对远去的马车望了一会,这才坐回座位,沉声道:“进宫。”
第38章 千头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