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是要借助公0安局的力量……只要找到点端倪,就能编个像模像样的履历;就即便是找不着,也编得出来,要是公0安局出的,简烈山就不信也没办法……然后用这个去说服他父亲改遗嘱?”简凡恍然大悟了,想通了,能指挥得动省厅的有钱人,万般无奈的处境下,真要编个什么履历骗过在病床上的父亲,当得是容易得紧,这是一个普遍的心理,你不相信儿子,总不能不相信公0安局吧?
“差不多应该是这样,不过你把他的计划全改写了,原本成功是五五之数,他是做了几手准备,甚至于还提前要了那副恢复的画像,准备找个整过容的替身,以前简烈山的三儿子用过这办法,不过简烈山早防了一手,根本没有告诉过别人他弟弟天生有点小儿驼,所以一下子就露馅了……其实我们乌龙回来,简怀钰就已经有了六七成把握,因为你找到了人,他成十足把握了……所以他对你是感激涕零,连你在病房踹他两脚都没介意……”曾楠解释着,手自然而然地叉在胸前交错着,说到此处却是眼里多了几分黯然,简凡揣度着,随着曾楠的话想着,想着那位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连说话抬手都成了奢望的简烈山,想着一院子站着的儿孙,都是心里惴惴着患得患失着自己那一份,想着病床前恭立的律师,想到简怀钰最后跪在父亲床前那份愧意,再看此时曾楠脸上的表情,简凡蓦地觉得身上有点发冷,轻声地,不确定地问着:
“他逼他父亲了?否则不会用这么长时间才认亲。”
曾楠又是微微一怔,很多关节不用说简凡就猜到了,看来这一次又猜准了,一怔一看简凡的脸色更黯,弱弱地点点头,叹着气说着:“……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我怕你日后真知道了,会归咎到我身上,其实找到人当天就确认了何盼回就是简二驴,从知道确切消息开始,简烈山就兴奋得根本无法入睡,病情开始恶化,简怀钰生怕父亲真的一下子闭眼这遗嘱悬着,就以此为挟,逼着他老父亲立遗嘱,把简氏企业在大陆、新加坡、日本的几处投资全部划到自己名下……而且几地迫不及待的动手交接,也就是这事惊动了其他家人,都奔着太原来了……你看到了,都带着律师、保镖,这中间还要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了,李叔只是让我提醒你,别掺合到简家内部争财产的事里,拿上自己该得的,该干嘛干嘛去,在太原,除了简怀钰,他其他兄弟姊妹还翻不起什么浪来……”
说完了,长长的一经过说完了,曾楠几次看简凡,尽量地把简怀钰逼父亲签遗嘱的事简要带过,不过还是听到了简凡咬牙切齿的声音,说完了再看简凡的时候,像受了一个重重的打击一样,呆若木鸡地看着车窗前,神情里,哪还有得了两千万的喜悦。
此时简凡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可怜的老人,垂死之际连儿孙都不愿意再见了;为什么要死死地拉住曾楠这个外人,恐怕也仅仅是想闭眼的时候,有朝思暮想的弟弟在床前守着,恐怕也仅仅是不想孤独而凄凉地离开这个世界……简凡想着,苦心孤诣地寻亲,却成了简烈山的催命符,一件成人之美的事,却成了助纣为虐,想到了那对隔了六十年才见面的兄弟一见之后就成了阴阳相隔,想得心里有点发冷,这桩桩件件,好似自己的亲手炮制一般。
“对不起……”
一只柔荑般的手伸过来,打断了简凡的沉吟,简凡无言地侧头,曾楠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上了自己的手,交叉着,牵引着,直贴上了自己的面颊,就见得曾楠有点动情地说着:“我一直没有看明白你……今天在简老爷子的病房我才看明白了,其实你的心里那么那么的善良,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那么难过,如果有一天,我要是病了,得了很重很重的病,你也会为我难过的……”
女怕缠、男怕软,这软绵绵的情话说出来,让简凡心里那份不忍又加深了几分,想了想,叹了口气,即便是难过,也糊里糊涂过了,又能如何,叹了口气说着:“回去吧,都是人家的家事,咱们也管不着……好歹简老爷子也是安详地闭眼了,我们也不是出于歪心,我想他不会怪我们的……”
“能这样想就好……”曾楠凑过来,轻轻嘬吻了简凡,爱怜地拍拍简凡的脸,坐正了扭着车钥匙,这一次,总算心平气和的调着车头稳稳地开上了,边开边释然地说着:“别想那多了,反正你也得了两千万,这笔钱足够你逍遥半辈子了,高兴点,我不和你生气了,以后我都不和你生气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