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了……”申凝霜稍稍思忖了片刻,又从生意人的角度发现了新的商机,手挥着示意着儿子:“九鼎,你不是说这份方子是曾楠的?”
“是啊,确实是,佳佳就知道。”蒋九鼎随口应着,申凝霜再看女儿的时候,女儿却是有点扭捏点点头,那东西蒋迪佳当然见过,恐怕那个时候每每见到餐桌上的美味小炒就是此物了。
“这就有的说了,你们多做一手准备,如果他要拒绝,或者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咱们就找曾楠合作,让曾楠出面把这个方子要回来……大不了咱们赔上点官司钱,也比赔笑脸强。你们还要考虑到,他要是耍赖不给,像上次那次给假方,再要不明里合作,暗里拆台,这些事你们都要准备好……既然志在必得,就做好一切准备。”
申凝霜不愧是商场里打滚出来的,几句侃侃而来,无懈可击。听得蒋迪佳咬着嘴唇,低着头直进了内室的休息间,不但女儿,连儿子蒋九鼎也听不下去了,赶紧地制止着劝着:
“妈妈妈……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事您千万别提到曾楠身上。这里头来由这样,曾楠父亲曾国伟被害失踪十四年的悬案是简凡破的,这是做为报酬给了他的……再说了,您以前的生意上的伙伴王为民,还有用古董洗钱有过来往的霁月阁,都是这案子涉案人,千万别提旧事啊,一提旧事一扯曾楠,黄得更快……”蒋九鼎几分紧张地劝着母亲,干脆直说了:“妈,反正在他也没机会成咱们家女婿,您就给他个笑脸,有那么难吗?”
“呵呵……我还就不想给他这个笑脸。哼……”申凝霜几分气结,这辈子解不开的心结很多,不过最让她挂在心里的恐怕是被那位很不入眼的小警训斥一番,气闷了句,不过看看儿子、看看儿媳妇几分恳求的眼光,又想想九鼎此时的境遇,有点不悦地说着:“好好好……给他个好脸色行了吧?我说九鼎,爸妈花上百把十万培养你,又是商学院、又是ba、欧美国家你也去过十几个了,不管学历,不管眼界,不管见识,谁比得上你,怎么到头来还是经营得一塌糊涂。”
“妈……这能和您那时候比吗?那些叔叔伯伯在台上,您一个电话他们就把招待处安这儿了,只等着结账就行了,现在是什么条件,不但选择多样化,咱们这几个股东是前怕狼后怕虎投入跟不上,酒店这本身就是砸钱生意,条件、环境、档次上不去,不走下坡路走什么路呀?您这一代的关系一下台,我就有天大本事,我找谁去?”儿子的牢骚发得也对,一摊手无可奈何了,在国内的生意可不太像国外那么规范,一半靠本事、一半靠关系,本事和关系都全乎,还得有钱,而现在九鼎休闲酒店的衰微恐怕和这三者都有点关系。
儿子一说,当娘的又参谋上了,不过想想自己这一代差不多退完了,恐怕就自己再出山也是日薄西山无济于事了,俩人连说带辩声音颇大,蒋清源摇摇头,仍是那副不沾铜臭的清流作派,拉着小孙女,进了内室,微微稍愣之后,却见得女儿蒋迪佳半伏在床上,头埋在枕里,捂着耳朵,就像小时候生闷气了一样不愿意听到外面的谈话似的。
小蓓蓓蹦蹦跳跳跑到了床前,也怔了怔,轻轻地抚着姑姑的头发奶声奶气地问着,姑姑,你怎么哭了?蒋迪佳被人揭破了心事一般抱起小侄女,边抹着眼睛边勉力笑着:“姑姑没哭……姑姑眼睛迷了,小蓓蓓来帮姑姑吹吹……”
哎……声轻轻喟叹,是蒋清源,是这位满头华发的老人在喟叹,外间的夫人和儿子还在争执,而面前的女儿是清泪盈眶强作欢颜,知道这次让女儿勉为其难了,也更知道女儿的心里恐怕还没有放下平生第一次付出的感情,而夹在感情、亲情和生意之间的那种滋味,又是让女儿该何等地难堪,更何况外面那俩位正以最阴暗的心理猜度着可能发生的事。
闭上了门,把声音隔到了门外,坐到椅子上,看着抱着蓓蓓逗弄的女儿,蒋清源几分舐犊情深的叹了句:“哎,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和蓓蓓一样,爸爸上课时候还得拖个小油瓶把你带上……一晃三十多年了,哎,也许我们不该拦着你和简凡的事,这孩子我印象不错。”
“爸,都过去了……我已经把他忘了。”蒋迪佳轻轻地言不由衷。父亲一笑接道:“忘了好,要忘了就没有那么多伤心了……你们谈得怎么样?”
“怎么了?爸您也关心上生意了?”
“呵呵,我倒不关心生意,我关心你妈和你哥,就你妈这身体要是再被简凡当场羞辱一顿,又得躺几个月返不过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