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的诱捕计划此时已经和盘托出了,水域金岸秘藏的大宗古玩、多地尔花园的目标以及大通拍卖封存的十三件古玩,都成了钓齐树民上钩的香饵,可以这样考虑,齐树民要任取一处得手,都可以得到大宗价值连城的古玩,接下来收货、跑路顺理成章。只不过这三处诱饵在太原的地图上分布在南、北、西三个方向,间隔距离超过十五公里,以齐树民现在的能力,只有可能动一处而不可以兼顾三处,不管他动哪一处,都有可能全面暴露在眼线之内。
简凡编在的最后一组执行特殊使命,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陈十全师傅带的队,提着一口大箱,里面是拆解的狙击步枪,从重案队下楼的功夫肖成钢正缠着陈师傅想摸摸这传说中的“大狙”,张杰正吊儿郎当地披着防弹背心,边走边笑话着肖成钢没见过世面,奉调编入此组的郭元、高爱军俩位正领着配发的微冲,有点迷懵不知道要对付什么悍匪,还得这么大阵势,两只微冲、一只狙击步、三支手枪,六个人均配着防弹背心,而这样的六人小组足足有六七个组,差不多抽调走了重案队、一队、特勤中队的所有精英了。
不管是有惊无险还是险象环生,对于长年执行外勤任务的这些队员根本不去考虑,一个半拉老头带着一群年青人闹闹嚷嚷挤到了一辆商务车上,听着步话里的指挥,陈十全驾着车直驶出了支队,一辆貌不起眼的商务车汇入了此时大街上的车流灯河之中。
“哇…哇…看看,秦队也出来了。”车上,肖成钢回头看了一眼支队大院,讶声叫嚷着,秦高峰也全副武装出来了。驾车的陈十全撇撇嘴不屑道:“特警中队都调出来了,和人家,咱们只能算地方武装。小屁孩才见过多大阵势,抓四和尚团伙,当时我还是武警,两个中林把西山围得水泄不通,当场打死三个。”
“陈师傅,别吓唬小孩行不?成钢才多大,一会儿吓得尿座位上了啊。”张杰打趣着。肖成钢回头啐了口,郭元、高爱军一看陈老头又开始说老子当年勇了,一个在问要是开枪杀人啥感觉,另一个却说陈师傅在武警队是行刑的刽子手,只会打绑着的犯人。对于陈十全从武警的刽子手升格到后来特警队的狙击手这段奇闻一队向来是津津乐道的。
看着这帮子不知道忧为何物、愁为何事的年青人,陈十全也乐得胡吹大气一通,直吹当年如何杀人如麻,杀人如何不眨眼,明显是胡诌。吹了几句才发现副驾上的简凡一直没吱声,捧徒弟似地说了句:“都别扯了啊,这里头除了我就数简凡有经验了,你们手里那玩意都是摆设,打靶和打人是俩个概念,你们问问简凡什么感觉,他这一年多可连伤过三个人了。”
“哎,对呀,锅哥,说说,啥感觉。”肖成钢凑上来了。
“就是呀简凡,我当了快十年警察了,还没开枪打过人呢?就有一次机会,汾河桥墩下流氓群殴,我就朝天开了一枪,全吓孬了。”郭元笑着说道。
“我打过、我打过,怎么没人请我说说涅?”张杰举着手,凑热闹来了,一听这个几个嗤鼻不信,张杰不迭地解释着:“真的、真的……零x年抓盗抢机动车那会,我们在铁西路设卡,那家伙抢上车过来就冲卡,我砰砰开了两枪示警,耶,人根本不理会,直冲上来……然后我照着驾驶位置毫不客气,直接开枪。”
“不会吧?没听说呀?”高爱军笑着问。
“噢,七七式,老卡壳,没响……嘿嘿,吓得我老人家一个赖驴打滚就窜了。”张杰谑笑解释道。众人嘿嘿哈哈一乐。说着简凡没吭声,张杰也发现这茬了,伸着手推推副驾上的简凡:“喂,组长,说说呗,给兄弟们来个临战动员,就说说最后,在灵宝,一枪就把花脸鼠撂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当时你怎么想的。”
“我当时可什么都没想。”简凡淡然一句。
“那后来呢?不能啥体会都没有吧?”张杰追问着。
“体会就是呀,手越来越硬了,心也跟着硬了,对谁也下得了手了。”简凡道。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引得陈十全瞥了几眼,只觉得这孩子变化越来越大,对于开枪伤人的心理适应自己是经历过的,有的人会多生焦虑、有的人会凭生胆怯、有的人会越来越冷血、更有很多人会变得嗜血,毕竟把别人性命掌握在自己指间那种感觉等闲是体会不到的。只不过看着自己这位小徒弟,似乎不太像任何一种。
似乎枪开得他有点多愁善感了,不像以前那么开朗了。
众人不解简凡的话,纷纷调笑着,陈十全叱了几句让大家噤声了,可年青人这嘴总是管不住的,不一会儿张杰又想到了任务,一看车走的方向不对,车过了南中桥差不多就出太原了,惊声问着陈十全:“陈师傅,你没犯糊涂吧?再往南就出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