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红着眼睛流了几滴泪的梅雨韵被儿子这么一逗,扑哧声破涕为笑了,又哭又笑、哭中有笑,搞得梅雨韵好不狼狈,才说了句,没哭,妈高兴……看着儿子正色把存折塞回到自己口袋里,这次可是真真切切,一丁点都没有掺假,儿子确实变了,感受来自儿子的关心,又有点压抑不住了,眼睛酸酸地,捂着嘴直奔出了小卧室。
简凡拦也不及,听着隔壁老爸问着,蹑手蹑脚出来,妹妹也发现不对了,探头探脑在爸妈的卧室前,兄妹俩悄悄看看,老妈不知道何故抱着枕头流泪,妹妹要上前问问,老爸却是摆摆手,把儿子和女儿都推出了卧室,掩上了门。
“哥,你又干什么了?把妈气成这样?”简莉怏怏不乐地拽着哥哥质问着。
“笨蛋,妈是高兴哭了。要是气哭了,早叫你拿家法了,这都看不出来。”简凡摸着妹妹的鼻子捏了一把,得意地回卧室了,一眨眼又转出来拽着妹妹,拿着一份影印件指着问:“这俩繁体字怎么念?”
“当归,笨蛋,这都不知道?……嘿嘿……”简莉念了出来,把笨蛋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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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初十开门,又像往年一样,生意渐渐地从清淡开始红火;过了正月十三,各乡镇闹元宵的齐聚乌龙,那是一年生意最红火的几天,大小旅店、饭店不论好坏,差不多都能客满了,这几天每天早晨五时起更,客人从上午十点能一直上桌到晚上零点,简家的爷俩操刀、简莉和桃花传菜、三强和水生打下手、老妈坐镇收账,一家子里里外外忙了个不亦乐乎。
更离谱的是,不但老妈发现儿子的变化了,更大的变化被老爸发现了,儿子亲手调制的一份卤汁肉大大超过第一锅原来的仿白切肉,初九一锅吃得全家叫好、初十一开门,水生、三强、桃花几个一尝,也是拍手叫好,又给县里相好的几家店和卤肉摊点送了几十斤试试反应,谁可知道坏了,反应忒强烈了,四家卤肉摊点、七家饭店包括县里最大的政0府招待所,当厨的都挤进第一锅店里,一句话:卤多少俺们要多少。代卖。
第一锅饭店里出得卤肉本来就比市面上的高个档次,只不过数量太少,这一次看出货量大,比原来的味道又提了个档次,让这些同行当然有点趋之若鹜了。卤肉的锅灶从一口增加到三口,每天出肉从三十斤增加到二百斤,仍然是个供不应求的架势,简忠实干了一辈子小买卖,还当是正月十五生意加外好的缘故,谁可知道过了正月十五红火的时间,还一直有人上门催着要货,这才觉得这份卤肉,确实要超过自己不知道多少倍了。
越觉得不简单,就越觉得不应该不简单,好像半年没见着儿子,还真是变化得快认不出来了。过了正月二十送走了妹妹,儿子还是一头扎在店里直呆到打烊,蒸煮煎卤炖,一个人能顶两三个伙计干活,而且把这店里的仨伙计指挥得有条有理,连简忠实也有和梅雨韵同样的感觉了,好像这当爸的,也有点失业的感觉。
到了正月二十六,掐指算算这假期就快结束了,越临近结束越看得简凡眉间稍稍有了一份忧色,倒不是为生意担忧,三叔从老家又找了个帮工的伙计,叫大槐,墩墩实实的个子,继承了枫林老家祖祖辈辈当厨子的传统,进门这添火上锅出垃圾的杂活差不多就利利索索上手了。眼看着生意越来越好,老爸这一辈子当厨子的水平,那份被简凡改动传授的配方用不了几天老爸就运用的纯熟了,自然也不用担忧。
担忧的是什么?简凡也说不太清楚,乌龙县像世外桃源一样,只要一关手机,差不多就没人能想起你能找到你,这些天忙于店里活,还真没有跟队里、没有跟队友们联系,二叔来过一次,吃喝了一顿,也没说个什么。
这份隐隐的担心一直持续了假期快结束,正月二十六,晚上快到打烊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店门口嘎声停了辆车,隐隐地听着有人在喊,锅哥、锅哥,正收拾锅灶的简凡不由得心里一动,从厨房里奔了出来,正和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灰头灰脸的肖成钢、一头乱发精神萎靡的张杰,肖成钢进门就是一句:锅哥,饿了。
张杰萎顿的说着,你小子过得滋润啊?我们哥几个又是十来天没着家,惨了哦,毛都没捞着一根,快快。饿死了,要不是肖成钢让留着肚子,我们早吃了。
叫嚣着简凡还不行,又伸出脑袋去喊着:“哎,兄弟们,吃大户了。都进来……”
简凡被这俩货的倒霉德性逗笑了。眨眼间又进来四个,矮胖的陆队长、壮硕的张志勇和没打过交道的俩队员,进门一看简凡,都乐了,油光可鉴的发型梳在一边,白色的厨衣干净整洁,配着半拉水色围裙,肩膀上还搭条毛巾,带上那一脸笑意,活脱脱的店小二德性,一马当先的陆坚定倒不知道简凡脱了警服是这个德性,指着简凡霎时笑得前俯后仰,引得一干队员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