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你去哪?”肖成钢拽着。
“咂,洗脸、刷牙、再做个美容美发……你们谁也别骚扰我啊,肖成钢、张杰特别是你……拜拜,明年见……”简凡摆着手,做了个女性化的再会姿势,嘿嘿奸笑着出去了。
“胡姐,怎么了?这小子又病了?”张杰问。
“有点怪啊,不过说得也有道理呀?”郭元道。
“成钢,他怎么啦?今天和往常好像不一样。”胡丽君倒问肖成钢了。
“以前不正常,今儿这样,才正常呢。不一直就这个德性么,哥几个,我今儿想办法回家过年了啊,明年见啊……胡姐,车交了啊……”
肖成钢吸溜着鼻子,不以为然的说着,说着也有点迫不及待了,先行告辞了。
第一件和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回家。如果再在回家之前再加一件事的话,那就是:洗个澡。
肖成钢、郭元、张杰几个人差不多都是这么个样子,哄哄哈哈把时继红、严世杰、陈十全几位老同志送回家,又责无旁贷地帮着ic这干年青人收拾设备的电脑之类的东西。聚了两个多月的ic、一队、重案队的专案组,命令发布后不到一个小时,已做鸟兽散了。
…………
…………
出了支队,等了好久才坐上出租车,目的地却是谁也想不到了地方,省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
积雪覆盖的警校大院人迹不多,简凡到了这里直上白楼五层,敲响了来过一次的心理咨询中心的门,里面有人应着,看来,有预约。
是景文秀,靠着办公椅坐着像是在等这位预约来的人,前段时间基层调研因为连续了几个案子搁浅了,张处长干脆把时间往后移了移,事实上这俩天忙着过年、安排值班,还参加了曾国伟的追悼会和送行,好像比平时还忙。今天接到了重案队那位小警的电话预约,正好值班的景文秀一口答应下来了。
不过再见到简凡的时候,景文秀的眼睛霎时惊讶地睁大了。
头发长了,被压得起分别倒向不同的方向,眼上带着黑圈、眼里布着血丝,精神萎顿不已,说话有气无力,完全不像记忆中那个帅帅的坏蛋,倒像一个劫后余生受了迫害的人,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了,看人的时候抬着眼皮看人、一想问题眼光游离不定,像做了贼一般,这架势,倒和前一天审的郑奎胜有几分类似。看着一身警装、分外精神抖擞的景文秀,简凡如见亲人一般,开门见山就是一句痛悔不已、追悔莫及差点痛哭流涕的话:“医生,我……我有病,我真后悔没听您的话?”
“什么?”景文秀吓了一跳。抚着微微的酥胸像是吓坏了,前一天从同行和同事们的私下里的谈论起。都把千里追凶、勇破谜案的重案队里说得如何如何了不起,现在一看再一听,英雄成了这副德性,岂能不惊讶。
“我病了……我真的有病了。我抑郁的,我想……我想自杀……”
简凡歪着头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这些天根本没有休息好,昨天又是一夜未眠,不用说都像病了;再加上现在这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德性,说多大病都有人相信。
女人最容易勾引起的就是同情心,累成这样的警察把景文秀霎时感动得泪差点掉下来,怪不得追悼会上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怪不是张处长找也没有找到他,原来英雄被现实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不迭地站起身来,拉着简凡坐到椅子上,温柔地倒了杯水,看着简凡有点呆滞的眼神,糊里糊涂把一杯水直倒进喉咙,又成了那个歪着脑袋、耷拉着胳膊的德性。
好可怜……景文秀抿抿嘴有点难受的感觉,心里有点可怜,可怜得甚至于早忘了自己被面前这个人捉弄过。
是病了么?景文秀观察了半天,细细地问着缘由,简凡有点难色地爆了个诱因:在这次抓捕中,又打伤了一个人。这个诱因顿时让景文秀又生崇拜之感。
有什么症状?失眠、健忘、才睡会就做噩梦……梦见什么?梦见开枪杀人了,梦见挖了墓见死人了,还梦见自己中枪了,反正,除了好梦不做,其他什么噩梦都做……为什么想自杀?觉得自己活得没意思,什么都没有了,连女朋友都没有了……没有想过你的家里吗?想过,正是因为想过家里,觉得自己以前对不起家里才有这想法……哦,你觉得自己在情绪控制上有什么异常?有,经常发脾气,一发脾气就想拨枪……
一番对话,越说简凡脸上的难色越重,越说越让景文秀觉得事态恶化超过了想像,典型的外因诱发抑郁早发症,沉吟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简凡弱弱地凑着问:“景医生,我……我是不是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