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连简凡遵守二十几年的生活规律也打破了,表面上平静,可是暗地里也有点心急如焚。急切中晚上有时候失眠,能想整整一夜案子能从哪里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突破口,每有所想付诸实施,不但动用了唐大头手下的混混们出来找线索,而且常常是搞得专案组鸡飞狗跳一番一无所获,搞来搞来,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渐失了。最起码当初对简凡抱着极大希望的陆队长、支队长都大失所望。
“看来这警察工作是不好干啊……”
简凡三番碰壁之后,常常这么着叹一句。
今天回到了小区。又是误了饭时,想想又过一天依然是一无所获,又是叹了句,踽踽独行着往单元门里进。
单元楼口的黑暗里。突然响了声喊着:“小伙子,你天庭饱满,地格方圆,不过印堂发暗。老朽送你一句话如何?”
一听这么熟悉、一怔,再一看隐隐灯光中走出来一位白胡子老头,简凡一下子乐了。笑着说了句:“大爷,卖明清古籍。卖这儿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南宫街上碰见过了那位白胡子老头,学名:白毛。
“呵呵……你找卖芝麻烧饼的都能找到我门上,我就不能卖书卖你门上呀?”老头笑着打了个哑谜。
“您老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简凡警觉了句。
老头神神叨叨回了句:“老朽能掐会算,岂能不知?”
“耶……”简凡吓了一跳,找这条线都用的是唐大头手下的人,而且这条线至今为止看样也作废了,不料让白毛老头这么一说,简凡愣了下奇奇怪怪地说了句:“大爷,您这专程上门来装神弄鬼来啦?我可是无神论者啊?”
“可世间有诸多牛鬼蛇神兴风作浪,你不是正在找吗?”老头又道。
“哦……哦……”简凡嘴做着“○”型,脑袋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这是曾国伟的至交,又在南宫摆了十几年摊,没准这老家伙还真知道点什么?最起码能找到自己家就不简单,一念至此,来了个卑躬屈膝,恬着脸,搀着老头:“哟哟……大爷,你看呐,咱爷俩真是有缘呐,太原这么多人,就咱俩重逢;咱爷俩是心有灵犀呐,我正说明天去买您几本古籍回来观摩学习学习……您看看,您倒先来了。喝两盅……我给您老烫壶家乡的酒……我算是明白了,这南宫街上,您老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人,得了,我明儿不当警察,和你一块摆摊卖书去……
现在简凡有点病急乱投医,看着谁稍有点瓜葛都像知情人,逮着这么个老头,岂敢再放过。连推带拽,把这个不期而遇的老头,硬扯进了家里……
第五卷 浮世起与落 第02章 温酒老少叙
手脚麻利地开水温酒,白毛刚刚坐定不久,一壶烫好的玉米酒已经端上了桌,跟着又是两碟小菜上来,一样醋泡花生米、一样冷切豆干,正是街坊爷们下酒的常菜,简凡恭恭敬敬地给老头倒上,嘴里客气地道:“大爷。还没请教您高姓生大名呢?”
“呵呵……姓白,名健愚。健康之健、愚苯之愚……这个名字怕是没人记得住了。不过南宫街头只要一提白毛,怕是没人不知道,太原混了十几年。我也算闯了个名头啊……哈哈……”
老头抿了口酒、爽朗地笑着,笑吟吟的看着简凡,这眼神里颇有几分促狭,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不雅绰号。
“那他们是胡乱叫呢,就您这岁数,八成得跟我爷爷同龄了,我可不敢这么叫您。折寿呢,来来,我给您满上。”简凡客气着,恭敬之至。
“哟,你还有爷爷,高寿了?”白老头笑着道。
“七十二了还是七十三了,我弄不太清。”简凡笑着道。
“那你猜我高寿了?”白老头笑着再问。
“七十?……不对,八十……咦哟?说您百岁老人,估计没人反对……”
简凡细细端详着老人的脸色,须发全白,脸上皱纹很深,一笑额头上能看到几个“川”字,特别是那头发,在头上挽了个髻,要是披散下来,怕是比女人的披肩长发不短多少。不过这么一猜,白老头却是哈哈大笑了几声,抿着酒可笑地说道:“眼拙啊……嫩了点,就你这眼神,可离曾国伟差远了。我来太原的时候比曾国伟大不了几岁,你说我有多大?”
“哟……那您老?……”
“五十有三。哈哈……看不出来吧?”
“扑……”的一声,简凡吓了一跳,老头亮了谜底,倒把简凡看的有点眼晕,再细细看看老头这相貌,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问题来,不解地说道:“您……那您这长相,也太唬弄人了。那称呼您大叔、白叔……哎白叔。您这是遇上什么发愁事了,不能白得这么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