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的视频有点模糊,声音清晰可辨,薛建庭藏匿枪支,是个道听途说的交待,不过以一个刑警的思维判断,越是像这种内部人的交待,即便是听说也很有价值。
再往下是李三柱涉嫌一条命案,郑奎胜交待是五年前刚刚出狱时候的事;再加上齐树民的几例走私案,越听越有点耸人听闻,敢情这齐树民出狱后,该干嘛干嘛,文物走私的事压根就没有停过……
听完了,有点心惊的伍支队长一回头,秦高峰、梁舞云以及刚刚受训的五个,都围在自己身后,脸上一副释然的表情,一看这表情,支队长的脸又黑了,瞪着眼训斥道:“得意什么?别以为查着线索了就没事了……违反纪律的事,照样的查处……下去都给我写检查,明天检查交到支队,谁检查的不深刻,我处分谁。”
一听说写检查,这结果可比料想中轻多了,基本是瞎抄一通然后完事大吉,看样顾不上这茬了,急急忙忙要走,命令着:“愣着干什么?张杰,联系你们陆队长,让他挑几个重案队组员来帮忙,按着交待地点排查枪支……你们几个,马上突审薛建庭,听好了哦,查不出结果来,处分你们,干活去……高峰,你跟我走……”
说话着,叫着秦队长俩人急急忙忙走了,八成是着急着要向市局领导汇报。俩领导一出门,得,几个小警压抑了许久,“啊……”的一声乱叫乱跳着互击着掌,乐了。不管队长还是支队长,不管有多么凶,真正把案子办了,那肯定是想凶也凶不起来了。
十分钟后,薛建庭又一次被带进了一队长特询室,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进来,这都一下午光景了这群警察还是没完没了,悻悻地坐定之后,看着对面审自己的还是第一次见着的俩警察,撇着嘴一副肉烂嘴不烂的德性。心里暗骂着,这帮孙子,又是问一句今儿怎么回事,消遣大爷来了。
不料这次变了,面前的两个警察都是慎重,没有刚开始的戏谑了,声音很浓很重很肯定地问:“薛建庭,进来一天了,该进入正题了,说说,你南郊羊坊老房子埋的那支枪,哪来的?”
此时还不知道枪支是真是假,郭元的话旨在诈上一诈,直接问出处而不问埋处,好像枪支已经起获了似的。不过尚不知情的薛建庭一听,愣了,两眼瞪得大了几分,眼珠子直往左右打转,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片刻的惊诧之后又开始抵赖,郭元和肖成钢互看了一眼,这表情,八成枪的事假不了……
◇◇◇◇
一队对薛建庭的预审,像挤牙膏一样艰难地进行着。薛建庭依然在抵赖。
派往汾阳对郑奎胜进行深挖余罪的预审员上路了,市局预审处抽调出来的人员,兹事体大,涉及到未破的命案,谁也小觑不得。
南郊羊坊距离二级路两公里的老式独院房前,薛建庭的旧宅,现在居住是一个远房亲戚,房前被五六辆警车包围着,围着一圈居民在指指点点,申请了搜查令的十名重案队员,持着金属探测和蜂鸣搜索设备在这里一寸一寸搜索。枪支是个敏感的东西,那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何况还涉及到十四年前的一桩悬案。
伍支队长和尚在汾阳的简凡通过电话之后,急急匆匆地往市局赶,此事把双休的各位领导都惊动了,梁局长紧急通知召开局长办公会议,要听取支队的汇报,晋原分局的失窃案涉及到公安内部,这个多年悬而未决的案子一直是市局的一块心病。这么一来,齐援民的事倒在其次了。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简凡反而没事了,电话里虽然听得支队长口气不善,可线索明显比训话重要,细细一说经过,支队长一安排,这边的预审将有人接手,自己这仨,还真没事了。时继红告缺要回家看看老父亲,这一趟返程可就只余下简凡和杨红杏了。俩人中午没顾上吃饭,简凡驾着车在汾阳转悠,找了老字号请杨红杏,光顾着审郑奎胜了,午饭还没吃呢。
店名很直白,就叫羊杂石子饼,前一次来的时候就在这里购得石子饼,和杨红杏俩人进了店,要了两份羊杂、三样大饼,石子饼、鲜羊杂,咸香绵甜加微辣,汾阳的名吃。自然是不能错过了,杨红杏见得这饼凸凸凹凹的饼面,色泽均匀麦色或者豆色,看着还颇为土气,不过一尝之下,倒也可口,俩人就着羊杂汤,唏唏嘘嘘地吃上了。
“嗯,好吃……汾阳名吃,名不虚传,还是老店的味道足。”
简凡边吃边赞道,看来是真饿了,掰着饼子大块朵颐,就着漂着一层葱花红辣椒的羊杂汤,见杨红杏也吃得津津有味,简凡这兴致颇大,介绍着:“这可是咱们省硕果仅存的石烹法了啊,用火烧热石块,石块传热慢,散热也慢,布热比较均匀,这样控制火候就相对容易,白面和红糖、豆面和炒熟的麻子、花椒水、盐。不同搭配味道差异很大,唐朝时候石子饼叫‘石黎饼’,也有人叫‘天然饼’。你看这饼,没有一处发焦发黑的,受热非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