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东西?”
“古董。”
“对这东西不眼熟吗?”
“呵呵……我第一次就是因为这东西进来的,名字叫不上来,样子还记得。”
对答得流利之至、无懈可击,表情谦恭之至,不像坏人。
时继红眼一瞪,话锋一转道:“我们怀疑你和这四样古董的失窃有直接关系。”
“不可能。”郑奎胜的脸色微微一动、翘着嘴角不屑道:“我那时候早被抓起来了,在太原第二看守所关着呢,关在里头也能作案呀?没证没据,警察同志也不能冤枉了人呀。”
简凡一听,心里笑着,姜还是老的辣,被时继红预测到了。
就见得时继红虎着脸,“啪”地一合笔记本,话锋又绕回来了:“哦,在看守所呀?……郑奎胜,你是八月十九日被捕的,二十一日被解押回太原市,八月二十一日至十月十七日被羁押在第二看守所……这就奇怪了啊,你怎么知道失窃的时间是你被羁押在第二看守所这段时间里?”
小小的推进出现了,郑奎胜猛觉得失言,张口结舌,眼骨碌碌转了半天,我我我……嘴唇说了几句,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一咬牙:我听说的呗,后来听说也犯法呀。
脸色正色,不过是装出来的镇定;脸上的无辜和诚实不用说,也是装出来的。这就有点开始耍无赖了,这家伙肯定多少知道点什么,简凡心里暗凛着。
时继红追问着:“这是一桩保密案件,就我们内部人都知之不详,听说的是吧,好,听谁说的?什么时候听说的?地点在什么地方?想好了再说啊,我们会一一查实的。
这下又咬住了郑奎胜,不过这号老练的人对付警察自然是有一套,先是眼睛向上方看着故作思考、又是手指放在嘴唇边欲言又止,不太确定;再往下就是抓耳挠腮,非常非常难为地吐话了:“哦哟,这都多少年了……真想不起来了,哎对了,好像好像是听陈久文说过一次,再有……再就没有了,真没有了……你再加我十年刑我都说不上来了……”
这个赖得有水平,一下子把话头推到已经车祸身亡的陈久文身上,简凡又一次对时继红佩服的不得了,三个人在路上的时候,时继红就提醒到了,对于这号坐了十几年的监狱的老炮,要想从他们嘴里得到消息,那比虎口拔牙还难,像这么没准备就去,基本是无功而返。
看着俩警察使着眼色,郑奎胜托辞了句,又是几分谄笑道:“警察同志,我这十几年大部分都在监狱蹲着,这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呀?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既然找你,就是掌握了一定证据才来问你。”时继红的口气缓缓了,虚晃了一枪,这预审差不多也是心理战,就听她说道:“第一次被判了十五年,你把老板的货丢了,没人捞你了是不是?服刑期都超过一半了,而他们几次都提前出去了是不是?第二次被判了死缓,我说郑奎胜,你可够背的啊,现在还是无期,这辈子就准备搁这儿过呀?”
说到了郑奎胜痛处,郑奎胜的脸抽了抽,没接这句话。时继红抬眼示意了简凡一下,简凡直着身子,开始了,猛地断喝一声:“郑奎胜!”
“啊!……”郑奎胜一惊一凛,看着眼前的小警察,一点也不凶。
“我问你,当时这四件文物你们花多少钱购得的。”简凡问。
“二……二百六十多万。好像是这么多。”
“一九九x年,十四年前,谁有这么多钱呀?总不是你有吧?”
“我哪有,没有……”
“那是齐氏兄弟喽,我说老郑,你到底是听老大的还是听老二的?要不他们兄弟俩都是你老板?其实今天我就是例行询问一下,而且我想呢,你一定否认和他们有关系是不是?”
简凡说了一句长话,不否认就是有关系,你要接着话头否认,那八成是有问题。
这番小伎俩也没有难到郑奎胜,郑奎胜眼一转轻松化解道:“别套我……警察同志,齐家兄弟俩咱可高攀不上,太原里做古董生意的都认识他们哥俩,您要非拉关系,那作这趟生意的,都和他们有关系呀?”
“呵呵……回答的好巧。说说,那这个人是谁?”
简凡又扔出第二道杀手锏了,这多亏了时继红想的招,照片上是汾阳监狱会客的监控提取照片,又出现了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很文弱,监控传回去还没有比对出结果来,这个人却是每月定时来探监。这张照片放到郑奎胜眼前的时候,郑奎胜的脸色又猛地抽搐了下,像是被击中的软肋。
时继红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看着简凡,简凡不待郑奎胜细细端详,一把抽走了照片,回到了座位上,双手叉到胸前,揶揄的口吻说道:“每月定时来探监,三条云烟、两箱方便面、一箱火腿肠、内部卡里还有可消费的金额七千多块……呵呵,老郑,生活直奔小康呀?你在这监狱里,算不算大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