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楼,上了车,重案队调出来的一辆长安之星警车,张杰拧着钥匙,车呜呜呜叫了半天就是不着火,气得张杰一拍车门掏着工具钻车底鼓捣了半天才重新发动上车。这倒是让简凡心里最不舒服的事,到了支队了,条件反而更差了,支队从重案队匀了辆长安之星,小面包车早被重案队那帮野蛮刑警糟塌得不像样了,走起来全车都晃悠,看着张杰发着牢骚,简凡顺口就别了句:“我还没发牢骚呢,你倒有话了,还不是你重案队的车,这车才几年就糟塌成这样子了?”
“公家车,谁上还不都跟上别人媳妇样,使劲糟塌呢。这可不在我,那你赶紧向支队长申请呀,还有啊,经费补贴赶紧要,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该去支队开油还是回重案队要油,这多别扭啊。”张杰驾着车,发动着了,嘴里牢骚倒比简凡还重。
“那我怎么开口呀?”
“你是组长,我是组长呀?”
“咂,张杰,你别这样啊,我可把你当哥啊。有事藏着掖着,不够意思了啊。”简凡将着这位爷们,处了两天,敢情这脾气和一队那群哥们没二致。
果不其然,张杰小话说上了:“哎哟……瞧你说的,你把我当哥,我也没把你当外人呀?……不过简凡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事办得可是大失水准。这案子就不是人干的事。你看啊,要给其他企业单位破盗窃案,破了破不了,都是有车有油、经费管够。你说你这案,找谁要经费去?就支队那标准,有车喝的,可就没人吃的了。”
这也是目前面临的一个难题而且简凡不知道朝谁去解决,一听这话简凡又来望梅止渴来了,教唆着张杰道:“张杰,难道你就没想想,咱们万一有眉目了呢?那可是马上什么都有了,要钱有钱、要车有车、要人有人。”
“哎,你说对了,我敢断言,如果没有眉目这还好说,一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可就轮不到你当组长喽。”张杰笑着看了简凡一眼,倒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哟,居然还不行,简凡又生一句,不服气地说道:“喂,张杰,你就没想过,万一在咱们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告破,你说那时候你多拽?啊……功劳都咱们的了。就这案子,怎么也得给你好几千奖金吧?”
“简凡,不是哥笑话你,这案子要是你手里能破了,我跟你姓简。”
驾车的张杰似有几分不屑。瞥了眼简凡,看着简凡颇不服气,鼻子里乱哼,这才解释道:“别不信我啊,我十六上警校、十九上当警察,现在都七八年了,这个案子我听说过,没戏,我们陆队长死活不接,陆队长是什么人?那是人精啊,我就佩服这老家伙……你得摆正位置啊,咱们警队有句行话叫,组长组长,要饷没饷;探长探长,放屁不响,你可千万别充个出头椽让领导削你一家伙啊。”
“喂喂……有话说清,什么意思呀?”简凡讶声问,好像此时才接触到了社会大学,以前净在一队混了,没出过勤还真不如张杰这号混得烂熟的老油条。
“这么说吧啊……知道为什么把咱们的办公地点放到支队吗?那是因为重案队和各大队都不想沾上这身骚。知道为什么不成立专案组偏偏成立调查组吗?那是因为咱们根本没有办案权力,只能调查。没结果,撤了方便;有结果,再上不迟……知道为什么让你当调查组长,前面加了临时俩字吗?有了突破,你头上立马就来上司接管;要有了问题,得,你是组长,管你临时不临时,那责任在你呀,直接捋你小子……呵呵,这里头学问大着呢。”
张杰和简凡颇有共通之处,嘴碎,俩人摆活着,而且张杰看样也是个老油条了,说得头头是道。简凡一听倒觉得这话里大为有理,讶声了句:“哇哇……不会吧,这么黑暗呀?那我就不明白了,您老人家看这么清楚,那你还来?”
“你以为我愿意来呀?我是被发配到你身边来的…………陆队可真够损的,我都公开检讨了,还把我赶这儿来了。队里就数我脸皮厚,我估计这烂事扣谁脑袋上他都不好意思,只好拿我开刀了……反正我也不在乎,上头还有你顶着呢。”张杰哈哈大笑着,把包袱又扔给简凡了。
“哎,张杰,你犯什么错误了?不会是生活作风问题吧?”简凡笑着道。
“生活作风现在还算问题呀?我要有那本事倒不至于现在还放屁不响的探长也混不上了。”
“那你干嘛了?”
“妈的,抓了俩卖粉的,没捞着证据,回头还被反咬一家伙,说我刑讯逼供……我就踹了两脚,赔大发了,扣了我一个月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