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简凡敲敲话筒,放大了声音,支着肘喊着:“九鼎企业在此之前已经派出人员对各地销售商进行了查证,发现你们其中有人未经允许,擅自出售配方,这个有名有姓,你跑不了啊,比如清徐这家,江老板吧,你把配方卖了三家,收了十五万,回头你再上法院告,再向九鼎索赔一百万。告了不行,还找上门来闹事,我说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呀?抢银行发财也没有这么快吧?”
人群里哄地笑了一声,只觉得这事从这人怪怪的口气里说出来,颇为滑稽,那位众人认识的老板,秃着脑袋一脸奸相,脸上虽然在故作镇定,不过还是被众人看得有点悻悻然。
这是闹得最凶的,故意把这人当典型拿出来说事,又是当着这么多销售商爆料,还真让他发作不得,最起码在这个场合把他的威风煞下去了。
第二个问题说完,简凡故意停顿了几秒钟,看看众人的吸引力都被吸引过来了,又接着开始了。
“何秘书,给大家发资料。”简凡喊了声,伺立在门口的何芳璐叫着门外进来一行服务员,装订成册的资料挨个地发到了销售商手中。就听得主席台上的简凡说道:“这就是第三个问题,这是从朔州、安源、大同、雁北等十几个地方取回来的照片,是你们谁家的坊自己清楚,你们仔细看一下,卤酱使用的缸、坊空间大小、缸之间距离,所需要的硬件投入,和九鼎提供的作业流程相比,你们哪一项合格了?一挑就是一堆毛病。不怕提前告诉你们,这些照片已经汇总成册,准备提供给法庭做参照证据。”
这才是杀手锏,张凯原本不同意把这东西放出来的,凭着这东西,上了法庭也能把官司拖下来。不过简凡坚持要明摆出来。
资料已经发到了众人手里,各地卤坊的照片历历在目,时间、地点标示得清清楚楚,要说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和操作规程相比,肯定不会没有什么出入,谁也没想到九鼎会拿这个事说事,各人看着,各怀心思窃窃私语着。如果官司真像这缠斗起来,就把现场这一群销售商捆绑在一起都未必抵上九鼎的资产,再加上人家亮出了这么多证据,什么样个结果,还真难说了,都开始掂量这事的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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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势看在简凡眼里,最起码知道心理的底线在动摇,于是就着话筒开说了,继续在加着砝码,挥手之间大家之风颇浓:“好了,三个问题谈完了,我还不怕告诉你们,就凭你们这些违法和违约行为,九鼎本来准备上法庭反咬你们一口的,但是顾及到我们双方已经建立的合作关系,这才网开一面。我给大家举一个案例啊,咱们就拿清徐这位江老板说事,他向九鼎索赔一百万,好,法庭受理了,一百万的索赔能判你十几万都算好的,十几万里面让法院前后一判,收了一笔诉讼费;律师再来回宰你代理费,因为打官司你前后跑省城车费、油费、食宿费又得几万吧?最后即便是法院判下来,再执行,执行不了拖上几年再强制执行,即使最好的结果,强制执行了,你的收支基本平衡了,得,一分钱没落着,白忙乎,您还别不信,现在打官司打成穷光蛋的人,可海了去了啊。而且,这事还没完,回头九鼎再告你违约,再反过来索赔你一百万,索赔成不成,你得应诉,你得上法庭,你得花钱,反正你都要赔钱,说不定谁急了,也学着你们的样子,再找人围攻你们家,何必呢?……大家说,我说的对吗?所谓在商言商,赚钱为上,你要和官司扯到一块,那可是得不偿失呀,九鼎几个亿的资产,还怕陪你们打官司呀?……说句难听话啊,一百万送到法院,像你们这种小商小户,法院理都不理你们,对不对?”
如快板相声一般拗口的话早把众人的思绪梳理到一个思路上,反正你打官司就是讨不着便宜。这话曲解、混淆、以偏概全俱有,不过说得太快太过拗口,谁也来不及细细品味,乍一听,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但有道理,看那说话的人正色一脸,这家伙还真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知道简凡这张铁嘴又忽悠上了,何芳璐咬着嘴唇压抑着怕笑出声来,张凯却是不无紧张,喉咙里使劲咽了咽,只怕起了负作用。从进到会议室里,张凯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倒正中下怀,像这种场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人群交头结耳着,倒被这几句说得心下无着了,或许都抱着能多要点就要点、能多赔点就多赔点的心思,最不济也得把本钱捞回来,原本依仗着人多势众,集体诉讼打官司,不过让简凡这么一说,倒把自己说到不利地位了,倒不是怕输官司;而是怕赢了官司也像主席台上那位说的,最终结果还是个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