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头侃侃说着,这里头的看来已经摸得门清了,不过这话让简凡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才问道:“唐哥,您说了半天,这个什么仁通房地产,到底什么来路,要说白的手眼通天说得通,难道这房地产业还涉黑?”
“哎哟,你这话说得,现在只要挣钱的行业,那家屁股能干净了?不说别的,就这盛唐,没有几十号大小伙给你护着摊子,你别说挣钱了,连小姐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房地产业更是这样了,拆迁、征地、修楼加上后面售楼,要没有点手段,别说修楼,你拆都拆不了。仁通是什么水平你打听打听,把咱们俩捆一起,还没有人家一根汗毛粗,这人的水平最起码和我姐夫一个档次,甚至还要高,手下光拆迁雇的地痞流氓就一两百号人,这大原市里头,没有人家拆不了的地方。”
唐大头掰着指头侃侃说着,看着简凡不动声色,还以为吓住了,笑着转了话题道:“别思谋了,这些烂事不是咱们插得了手的,哥给你找个妞乐呵去啊,我看你不会是盯上曾楠了吧?那妞可是个野玫瑰啊,一般人她可看不上眼……”
“别别……你别转移话题。”简凡坐直了,伸手制止了唐大头的话,唐大头说话的时候简凡就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才挑了个刺问道:“唐哥,有些话你还是藏着掖着了,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说,你说话的时候眼睛在闪。……而且这里面有个问题没说通,既然你们没有什么交集,不在一个档次上,那么你怎么会坐视盛唐的保安去帮着他们,别说你不知道啊,你要是不知道,肯定说不了这么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分得挺清的呀?”
唐大头的眼睛蓦地睁大了,奇怪地盯着简凡,简凡却是笑着示意,想了想,唐大头笑了,笑着说道:“你小子眼真贼啊,这都看得出来,哎,明说了吧,其实也没什么难言之隐,我呢,就是个收债的,这仁通呢,一年半前开发了个莲花小区四十幢住宅楼,修到半路的时候后续资金不足,从我姐夫这儿拆借了四千万,可这帮家伙一点信用不讲,到现在才还几百万,妈的连利息都不够。”
“他们欠你的钱,怎么你还怕他们?”简凡道。
“哎哟,你这话说得,你以为是欠百把十万的主,逼着他卖房卖车就还钱了?……现在欠债的才是大爷,欠这种还不起的债才是大爷的爷,我不但怕他,而且我还怕别人动他,更怕这家伙得个伤风感冒什么的,一下子嗝屁了,我都没地儿要去了。这不我就等着人家刚开发的莲花小区售楼结束,我好收回欠款不是?……现在人家一吭声,要借人借车办事,我他妈都不敢说个不字,只怕这钱打了水漂。”唐大头悻悻说道,话里的忿恨和无奈很浓。
“噢,这样啊,你姐夫真有钱,借给别人就借了四千万。”简凡顺口说了句,明白了,这是一个既有妥协又有矛盾的结合。
“拆借,不是他的钱,他在官面上的关系不如别人,那地皮越来越紧张,可不是他搞得到的,所以只能退而求次,把钱拆借给别人,挣点利息呗。这种公司间的民间借贷多了,不稀罕,仁通这个老板叫张仁和,本事大得去了,我后来才听说,这家伙开发住宅楼,手里压根就没钱,骗了银行的骗其他公司的、骗了公司的再蒙私人,愣是把个住宅区鼓捣起来了,这人怎么说呢,咱不服都不行……现在这搞房地产的呀,有一半是骗子;剩下一半不是骗子,可都他妈是空手套白狼的,比黑社会还黑。”
唐大头无限羡慕地说道,对于能够白手起家,不管是偷的抢的还是坑蒙拐骗,在这个只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的时代,总是令人羡慕不已的。
俩人边吃边谈,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简凡倒暗暗觉得唐大头这家伙并不像长相那么诨,最起码见事颇明,能把几家的利害冲突说清楚。俩人再扯了几分,简凡听得这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了,掏着手机看看时间,笑着要告辞。
却不料唐大头根本不依,拍着大腿瞪着眼怏怏不乐地喊着:“你看你这人,当差的不能这么势利啊,问完了事,拍拍屁股走人,这那行,刚才我知道你有话,咱们才关上门说,现在完了,得,该办我的事了吧?”
“你还有事?什么事?”
“装傻是不?看不起我唐大头是不?你不嫖我不逼你,可你来不能不陪我喝两杯就走吧?走,二楼音乐厅,就咱哥俩,喝个迷迷糊糊,各回各家睡大觉……你敢走啊,你要觉得以后用不着我唐大头,你立马走人,我还不待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