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支队时,外勤已经全部就位了,他叮嘱了几句出勤的队员,拦下赵家成,赵家成匆匆汇报着,反劫持小组已经到位了,现场他们负责。一有消息,这里可以马上调动,支队长却是心系不在于此,大致问着案情,一听见到了候望京的晏重光两人的身份证,他眼一亮,既然有这东西,那说明对方知道两人的下落;再一听见到这东西家里就给汇了一千万,又让支队长苦脸了,有时候有些事你就琢磨不透,明明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知,偏偏要被一些文化不怎么高的混混的小伎俩给蒙住,他拉着赵家成叮嘱着:“一定注意方式方法,这事几个局长都惊动了……我看下,现在是零点四十五分,我估摸着上面还要来人,你注意一下现场秩序,对了,全部便衣。”
“是!”赵家成敬了礼,攀上车急驶走了。
路上就开始看共享的报案资料,反劫持小组隶属于市局直属管理,他们的动作比刑警要快多了,提取出来的东西也专业了不少,从报案到现在,已经把所有的证物、证言收集完毕,甚至于还勘察了新营街小营胡同口的垃圾箱,连周边庞大的监控录像数据也开始提取了。
快步上楼,走到事主隔壁一间,赵家成和几位刑警停下脚步来,虚掩的门后,一位专家正在点评:
“我说几点意见:一是是专业作案,选择送货的胡同,离最近的一个监控探头都有一点二公里,提不到有价值的资料。不排除有前科的可能。甚至从这可以反映出,嫌疑人对潞州的交通非常熟悉,如果不是本地人,那他一定精确地踩过点;二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大,两位人质到潞州不过呆了四十多个小时,知道他们有这么大身家,而且能拿得出赎金来的人,屈指可数。三是多人作案,不排除团伙做案的可能,最起码他们需要专业账务处理的人员,否则一千万赎金在九个账户消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下一级子账户分别在四省六市,追查难度相当大……大致就这样,老办法,从身边的人入手,一层一层往外剥。哟,赵队来了……”
看到赵家成推门进了,说话者放下了叉在下巴上的手,伸手上来握握,是反劫持组长霍杰,虽然是组长,可级别要比他个小队长高,赵家成笑着道:“霍组,下命令吧,需要我们干什么?”
“小峰,给赵队几个名单,排查一下……”霍组一招手,手下问着手机号,直接发到了赵家成手机上,赵家成看时,霍组道着:“我们初步判定熟人加熟手的作案成分大,所以准备从这个方向走,省厅的反劫持反绑架的专业队伍很快就会来,赵队,麻烦你们了。”
“这么轻松的活,不麻烦……”
赵家成客气了句,刚来即走,同来的几位刑警看不过眼了,小声嘟囊着,什么东西啊,就抓过几个讨薪的民工,还把自己个当根葱了。闻得此言赵家成暗笑了,潞州的地方不大,地方不大也就出不了个像样的绑架案子,反劫持小组自打成立,也就有两次民工讨薪劫持的老板他们出过两次手,虽然圆满解决,可在天天和危险打交道的刑警眼中,明显是小儿科了。现在屈于他们指挥之中,自然让大伙忿忿难平了。
赵家成一手揽一个,笑着安慰道:“兄弟们啊,这个上面没什么争的啊,咱们是拿拳头拿枪说话,人家是拿鼠标办事的主,不是一路。那,让你去办,你不傻眼了,你敢保证人质安全?还能追回赎金来?”
这话听得一位小刑警笑笑,不敢发牢骚了,几人上车,问着要排查的目标,赵家成道着:“一个叫廉捷,是人质的朋友;还有一个叫白宏军,报案后这人就失踪了。当然,还得再跑一趟北寨乡,史家村,重新排查一遍。”
警察的工作就是如此,大部分时间的精力都消耗在对疑似线索的甑别上。车载着几位打着哈欠的警察消失在夜幕中,第一站找的就是驴肉香的现任经理,廉捷。
不出意外,一无所获,被人家义正词严送客出来了。第二位白宏军也不出赵家成的预料,消失了,怕是和嫌疑人结伴去过开枪现场,担心惹事上身先溜了。至于北寨乡和史家村的目击者,只能等天亮去了,赵家成领着几名队员劳而无功地转了几圈之后,等回到东明酒店时,恰恰看到了匆匆赶来了几辆深色suv和越野车,下车的四男两女,各提着超大的装备箱包,像是远足的游客,不过赵家成知道那是刑侦器材外表的伪装,几位专业人士匆匆进了楼里。
此时赵家成却在想着他办得那件虎头蛇尾的爆炸案,丰富的人证、物证,明晰的线索,不过顺着线索牵出来的,又恰恰不是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