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勇眨巴着眼,看着老妈挽着的袖、摘菜的手,再加上鬓前飘着的几缕白发,再漂亮也是徐娘已老了,于是咽了咽喉咙,强忍着笑,在自我感觉良好上,老妈和他干儿子雷大鹏有得一拼,却不料这个动作被老妈瞅见了,瞪了眼道:“怎么了?什么眼神,妈说的不对呀?想当年妈在梆子剧团扮得是杨七娘,团里的抗梆,知道什么叫抗梆?那是主角,就跟现在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就妈这嗓,一声过门,八一广场那么大地方,不用扩大,上万人能听得清清楚楚……过来过来,大鹏。”
又来了,每每这个时候,单勇和老爸相视笑着,以沉默对付老妈的孤芳自赏,正好逢着雷大鹏进来了,儿子不欣赏,滕红玉揪着干儿子一连几个问题,里面那姑娘漂亮么?见过干妈年轻时候的剧照吧?那谁漂亮?
雷大鹏说傻也不傻,点了两回头,马上一副帮亲不帮理的凛然道着:“干妈,这还用比,当然您漂亮啦,还用跟以前比,现在您都比她漂亮,每回来都发现您越来越年轻了,再来两回,得叫您干姐啦。”
正切肉的老爸单长庆乐得一颠,差点切了手,单勇憋着笑,偏偏雷大鹏说得自己都不当玩笑,还一副正色,滕红玉被后半句雷到了,吧唧一个脖拐子斥道:“你个臭小子,说话都岔辈……大学快毕业都没见你长进。”
这位泼辣老妈同室几个可都领教过,这不,说话着手里的活计倒不耽误,边洗菜边训着老爸单长庆慢手慢脚了,回头又赶着儿子,别在厨房里碍手碍脚,雷大鹏和单勇相视做了个鬼脸,单勇拿着刷子,端着一盆烤鱼调料,雷大鹏却是扛着四五根串好的鱼,两人颠儿颠儿从厨房里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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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处远郊的农家乐就是单勇的家,不光是家,还是大学期间兄弟几个打牙祭的地方,每每河里捞得鱼鳖、山里套的兔子、谷底熏的獾、树上掏的鸟蛋,都是哥几个嘴里的好食,坐南朝北足有二分地大小的院子,东边门口是炖王八的汤锅,西边是石头垒好的火,一米宽窄、两三米长,鱼上架一受热,滋滋拉拉出着水,单勇抹了头层油,回头问着司慕贤王八汤的火候。
司慕贤一掀二十多斤的大木盖子,一股蒸汽和着香味呼声冲起来,熏得他往后闪了闪,看看锅里,再闻闻味道,回头道:“差不多了,能上锅贴了……哎你怎么过来了,去去,离远点,别把口水掉锅里。”
边说边踢着雷大鹏,这货馋得望眼欲穿,正盯着锅里发呆,被司慕贤一训,咬着下嘴唇不悦地哼了哼,若干年了,哥几个里他一直是劈柴烧火的角色,没有升级到操勺的水平一直是雷大鹏最大的憾事。不过那样也好,等吃现成的。
司慕贤干得却是比较专心,放好锅盖,拿着一盆和好的玉米面菜团,捏到手里揉了揉,小心翼翼地往锅边贴着,不一会儿这锅边金黄金黄的一圈,飘出来香郁的汤味着带上了玉米受热散发出来的味道,雷大鹏像是yy到了某种美味一样,滋吧着嘴唇,不时地抹抹下巴,一副猫抓痒痒,急不可耐的样子,看来司慕贤有先见之明,这货还真不时地抹着嘴唇上流出来的哈喇子。
冷不丁有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了:“小伙子,这做得什么?”
“金玉满堂。”雷大鹏顺口道了句,回头时,却是满头银发的左南下笑吟吟地看着司慕贤在放锅贴,近看把雷大鹏吓了一跳,这满头一根杂毛没有的老头笑呵呵地看了眼,纠正道:“是王八炖汤吧。”
说话间,那位胖胖的许部长也出来了,刚刚闲坐无聊,那大木盖子一起,满院子的香味扑鼻,几个人从窗口看着这两处又炖又烤,所用炊具闻所未闻,煞是好奇,按捺不住,起身出来了,左熙颖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农家小院,雷大鹏一眼扫到了那美女,多少有点罢摆心思,重新纠正道:“这就叫金玉满堂,不叫王八炖汤。”
“是吗?加个锅贴就叫金玉满堂?”许部长乐呵呵地笑着凑上来,隐隐看到了汤锅里的脸盘大的王八,这个头倒也不多见,估计是看着雷大鹏长相很可乐,却不料雷大鹏罢摆的心思更重了,得意地道着:“这锅金玉满堂,可不是炖王八那么简单,你要把这里门道说清楚,今儿吃饭不用掏钱,我们倒贴都成。”
“不就是王八炖汤么?愣充金玉满堂,把我们酒店的招都学会了?”司机凑上来了,本地口音,和大鹏较着劲,却不料大鹏胸有成竹似地一甩大拇指,牛逼哄哄一问:“赌不赌?就这一锅汤,十全大补,也叫十全十美,有十样好玩意,你要数得上来,除了不掏饭钱,看见没,外面那车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