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悍人,要对方是人的话,最怕是穿警服的;要对方是畜牲的话,最怕当然是狗了!惠扬这阵势,连赵三刀也有点畏缩不敢直接来闯。来了个无功而返。悻悻而归后,这事又被朱前锦臭骂了一顿!
如果说这一切尚可忍,那么谣言就有点让人忍无可忍了!
十天里,谣言像中条山的风一样刮遍了长平,唯朱前锦马首是瞻的车队、司机、煤矿多多少少都听到了点类似的传言。据说凤城恶棍,那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恶棍要来报仇,为了王大炮的死,要和道上三十年未倒的黑猪一决高下;据说长平的司机,只要敢在朱前锦的煤场里运煤,出了长平肯定是血本无归,这事不用传,已经证实了。据说这个恶棍手下,当有上千兄弟,准备和赵三刀火拼,几次交锋赵三刀都没讨得半点便宜,这煤场赔钱都快经营不下去了。
谣言的后果是人心慌慌,接触谣言最早的司机们更是慌得不得了。
同样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因为利益而团结在一起的阵营,却同样因为利益开始分化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司机,重卡都是司机的辛苦钱自己买的,之所以和煤场团结起来就为了多挣俩钱养家,但这差不多二十天里,往年的这个时候都黄金季节,但今年不但一分钱没挣,不但人遭罪不说,反而倒贴了几千块修车钱,外围的司机和蓄养的打手不一样,这些挣辛苦钱的,赔上一趟两趟说得过去,如果每趟都赔就有想法了,总不能出门受罪,回家再受老婆白眼吧,挣不着钱拿什么养车养家!何况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真打起来,自己怎么办?
陆续有人开小差了,找了若干堂皇的借口不再和葫芦湾这帮子人组队,有人悄悄地跑单帮,从煤矿往长平或者凤城的煤场送煤;有人组成几辆小车小团伙,向北或者给铁路发运站运煤;更有甚者,干脆把煤到了凤城就卖给惠扬煤场,就挣几十的差价。几趟成功之后此风越演越烈,这二十天的功夫里,赵三刀控制的车队倒跑了差不多一半!
没办法,赵三刀也没办法,给大家找不上活干,连装载机械都在维修着,还能怎么办?辛辛苦苦组织起来的车队,眼看着都要各奔东西了。
比司机更头疼的是煤场临时组织起来预防有变的人,屁事没办,净添乱了!一天供养着吃喝,钱如流水介地花出去了,而这帮子敢打敢杀的,浑身的精力无处发泄,一天到晚就是开场子,喝;开场子,赌;开场子,叫俩妞来。没钱了,朝三哥借;赢钱了,走,进长平乐呵去……连管了几年煤场的赵三刀现在也觉得和先前这帮兄弟有点不合群了,直想揪着几胡闹的扇俩大耳光!
不过,这事同样没办法,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现在还不是送神的时候,朱前锦对此摆摆手,无语了。真正到了卖命的时候,没有这帮人还真不行!
二十天了,杨伟说话并不算数,长平的煤,不仅出了凤城,而且出了很多。
但朱前锦心里清楚,运往省外的几千吨煤代价是惨重的,赔在路上的油钱和修车钱要远远高于利润,一部分老客户是合同煤,这成本负担在煤场;一部分是司机向煤场送货,风险转嫁在司机的头上。双方都没有挣钱反倒赔了不少,这亏空大了去了,如果再运,人家再破坏,这个窟隆只会越捅越大,司机会越跑越多。这煤运出去了,倒不如不运!
运煤的车队,自动停了!不是杨伟逼停的,是朱前锦下令停运的。
一连几天,朱前锦都把自己锁在家里,赵宏伟曾经去了几趟,难得见到老板这么发愁。不过赵宏伟相信姜还是老的辣,这些雕虫小计,难不倒人老成精的老板。
不过老板会怎么样应对呢?赵宏伟一直静观其变,他这身份在这事上也插不上话!
这事一直拖了二十天到了十一月份的下旬,朱前锦突然通知赵宏伟一起到凤城,赵宏伟马上直觉得到,事情怕是要有转机了。
……
……
确实要有转机了,前锦总公司和物流公司一行七八人,三台车向长平驶的时候,跟在队伍里的赵宏伟看着老板很稳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马上省得这个转机怕是来得不小。
煤炭交易大厦,座落在凤台大街中段的煤炭交易大厦,今天是披红挂彩,估计是要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订货会!赵宏伟和老板到场时候,一行煤炭业界的人士看样已经是久等了,鼓掌欢迎着长平这位大佬。
赵宏伟细细看了下,心下狐疑,这么大事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欢迎的人群里,凤矿的一把手、煤运公司的一把手、煤炭局的一位局长、分管煤炭的副市长和市委的一位秘书长、还有天厦的当家人陈明凯居然也在场,这些人差不多能代表凤城煤炭行业的领导阶层了。等进了大厅才看到,红底白字大横幅写着:煤炭定货签字仪式,甲方是前锦公司,而乙方却是一个未曾打过交道的荆楚化工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