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杨伟哈哈笑着,心下却是多有几分感激,笑了半天说了句:“哎,好长时候没这么喝过了,真是痛快,喝他娘滴啥都不知道了。痛快!”
“你喝酒,就是为了喝个昏迷不醒?”周毓惠不解地问,拉着那个登坐到床边。
“酒中自有三味,这个你不多喝你不懂,第一味是喝,入口辛辣,劲道直达五脏六腑;第二味是品,回味悠长,每一种酒都不一样;第三味是晕,喝多了如云里雾里,烦恼皆无,这是何等的自在逍遥!哎,爽……就是醒来有点难受啊。”杨伟说道,说着杯子里水已经喝完了,周毓惠忙起身干脆把保温瓶拿进来了给杨伟倒了杯水。
杨伟一支烟抽完了,蹬上裤子,盘腿坐到了床上,随口问了句:“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你猜猜?”
“猜什么猜,我现在脑袋里一堆浆糊,说说……”
“太行关路还堵着,交警从二级路疏导了不少车,有七公里左右吧,我是听卖鸡蛋回来的人说的,咱们煤场,到现在为止,收了四千吨原煤,看样这次能把煤场堆满了卖一个月没问题啊!”周毓惠说道。
杨伟想了想:“噢,看来,交警和高速还没有搭成协议,如果想办法从高速路疏导,现在应该能开了。还有吗?”
“据说赵三刀带人去过拴马村,还有,陈大拿这边李林带人进了村,和大锯谈了谈,锯子给你打电话了。”周毓惠说道,看看杨伟发怔,接着说了句:“我知道你去拴马村的意思,目标不是村长,而是在于煤矿,对吗?”
“嗯,对,这两座矿井是陈大拿的主要经济来源,但销售权却是在赵三刀和赵宏伟控制的煤场手里,每年两个矿井核定产能六十万吨,最少产到九十万吨,这两个矿井是长平最好的两个,刚刚开的新矿,出煤量大,是他们的主要来源。”杨伟说道,这也是一个月中了解到的事。
“这两座矿井可都合法煤矿呀?在人家矿上搞事,咱们是不是有点卑鄙了点啊?陈大拿可是你便宜大哥啊,这挖路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周毓惠笑着,杨伟的用心愈来愈明,这事出了才觉得这想法的确是很奇特。
“哈……也算不上卑鄙吧!这主意是赵大锯出的!我问你呀,一个企业、一个企业家,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有点社会责任?”杨伟说道,无比正经地说道。
“那当然。”周毓惠道。
“这就对了,好歹他总得有点责任感吧!两年开采,每年几千万上亿的利润,居然修不起一条路来,把个拴马村搞得乌烟瘴气,都说这办企业造福社会,你看看他们,纯粹就祸害村里,哎!”杨伟摇摇头。
“可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就为了对上一代的崇拜?”周毓惠傻傻地问了句。
“不纯粹是,这些事,也是我当年干的,这地方是我发家的地方,因为开煤矿我挖到了第一桶金,可没想到的是,把我最尊敬的一家人逼得无家可归,把一个性情纯朴的村搞得鸡飞狗跳,把一个干干净净的小村搞得龌龊不堪,我现在想起来都心里有愧的慌,哎,原本想得好啊,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真不知道这两年他们是怎么过的。”杨伟说着,话里深深的自责,特别是想起初见赵铁锤老人的时候,那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给他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
周毓惠诧异地说了句:“可挖路,不是最好的办法吧?这不是把村里自己的后路也断了。”
“嘿嘿……这个你就不懂了。”杨伟蓦地笑了,支起身子比划着说道:“听说过解放前的窄轨道没有,阎老西修的铁路比外省的窄几公分,咱们省的火车能出去,外省的去进不来……现在挖路没挖完,在部分地段只留下两到三米宽的地方,牲口车能出就行,而外面的车,他一辆也进不来,他们总不能赶着驴车往外拉煤吧?”
周毓惠诧异地听着杨伟解释,解释了半晌,扑哧笑了,埋着脸在床上笑了半晌才说:“你别往锯子身上栽,这办法除了你,别人想不出来。”
“嘿嘿……我们共同想出来的,锯子孩子太老实,准备直接在路上挖坑呢!我这当哥的不教教他就不行。”杨伟得意地笑着。
“可矿工们呢?他们舍得那一个月几千工资呀?”
“呵呵……改革嘛,为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总是要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的!”
“还改革,讹钱就讹钱呗!还官冕堂皇地说……哎,你们准备朝老陈要多少钱?”周毓惠笑着,被杨伟的一本正经逗笑了,现在好像成杨伟的同谋了。
“不是钱的问题,当然,钱也是个问题。第一,解决路的问题,最起码要把这条路修好,村里人几辈子的愿望了;第二是解决污染问题,不能光挣钱不管老百姓死活吧;第三嘛,最好也难解决一部分劳动力就业问题,老陈还勉强凑和,这长平姓赵的这家可真够呛,恨不得把拴马村人都赶出村他们一家挣钱。这次要把问题一次性解决干净,不能再留尾巴!……这一次村里人是破釜沉舟,要么就进入现代,要么就回到拉驴车的时代,不过我想,村民们舍得起,开煤矿的,他们丢不起。”杨伟说道,这事和赵大锯同谋了不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