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赵亮相信,当年赵铁锤敢朝朱前锦要钱,他和老朱比起来可差远了,而且赵亮毕竟是拴马村的人,对村里人的做态要了解的很,六七十年代文革,拴马村是长平全县唯一没有武斗的地方,村里自己不斗,外村的也不敢来这里斗,也就是那个时候好多活不下去的人逃难到这里落户,当时的老锤给落户的只提一个要求:要么你姓赵,要么你改姓赵!几十年下来也被这里同化了,改革的经济大潮虽然把村里几辈子筑起的价值观冲溃了个口子,不过今天又被赵大锯补上了,赵亮知道,真要是横起来,自己一家不管在拴马还是在长平,怕是要被人整个不像样。
左思右想,赵亮无奈之下半夜才求助赵三刀,没办法,原本想趁着再干一届抹平村里账上的亏空,谁知道不声不响地冒出个赵大锯和杨伟,一夜把他打到了解放前!
一大早,又传来了矿上停工的消息,赵三刀不明情况,便带了十几个手下来矿上了。平时就在这儿压着场子怕民工捣乱,不过这两天实在是点背,凤城一带堵车已经死死地堵了两天了,出去的车一辆都没回来,否则的话,那场选举自己肯定在场,也不会出这么大乱子了。听说副乡长被吓跑了,乡干事和赵亮被当众赶下台了,这倒不稀奇,拴马村这群穷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最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居然又一次听到杨伟的名字,这就不得不经心了。连赵宏伟听到这个名字,也赶紧地来问详细情况了。
“这路,可真够呛啊!乡里说修这条路几年了?”坐上车被颠簸的赵宏伟说道,从高速一下来一上乡公路,优劣立现。
“宏伟哥,这还算好的,你忍忍吧。呵……”赵三刀笑着说了句。半天没见着回音,侧头一看赵宏伟在沉思,顺口问了句:“宏伟哥,想啥呢?……别想了,没事,一帮子穷横他们能怎么着呀?连着矿工咱们现在拴马村有几百号人,他们村在一号井上工的也有一百多人,我就不信,他还敢怎么着?连饭碗也不要了?他们敢打就跟他们干,他们敢到煤矿捣乱,就报警,报完警再干他们,整不死他们。”
赵三刀脸上的刀疤颤着,这两年没有什么恶斗,有时候倒觉得耽于安逸很久了,不过一遇着事还是这副流氓得性。
“不对不对,这个事没这么简单,你看啊,赵大锯回村几个月,不声不响,这暗手下得不明不白,赵铁锤和那个神出鬼没的杨伟又是同时出现在拴马村,之前我们得到消息是这人不是到北京了吗?还有啊,今天早上的消息是,他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队人,当天出现的陌生面孔不少。这个事从头到尾就是预谋好了的,而且,不可能就是抢个村长位置就罢了。”赵宏伟摇摇头,一副很难为的神色。
“那他们还能怎么样?还想抢煤矿不成?借他们仨胆。”赵三刀不屑地说了句。
“这一年到头平平安安的,怎么这个人一回来这事就不断?事就邪了,要是老锤出面还好说,怎么着这头小绵羊都能翻了天。这赵亮呀,就没法说,当个村长一天净顾着吃喝嫖赌,一点正事不干,选举前还拍着胸脯保证说没事,哎,竖子不值得与谋啊!”赵宏伟叹道。怕是在叹用人不当,可当时能收买的就这么一个半拉子拴马村人,其他的还真说不上话。
“宏伟哥,他现在想借钱,给他不?这小子估计被村里逼急了。”赵三刀问了句。
“借钱?借钱还嫖账啊!哼,他欠你们煤场多少。”赵宏伟不屑地说了句。
“没多少,八万。”赵三刀道。
赵宏伟却是一反常态了:“不借,不但不借,他欠的账尽快收回来,没钱拉他的车顶账,这次一落选,这辈子他翻不了身了。别等着拴马村的人收拾了他,咱们可一个子都落不下了。”
“小意思,收钱咱们手下在行。”
赵三刀应了声,侧头瞟了赵宏伟一眼,只觉得这个大哥文弱,可办事手可一点不软,过了河立马拆桥!
乡公路行驶了二十几分钟上了拴马村村公路,颠簸的更厉害了几分,进路不到五分跑就见前面路上影影幢幢,有几十个人在路上,拿着工具好像在养护路面,不过靠近了一看,惊得赵三刀猛地一踩刹车,嘴里喊:“我操,谁他妈这么缺德,怎么把路挖了!?”
赵宏伟一看也是大跌眼镜,前面的路面上堵了几辆拉煤车正和村民吵吵嚷嚷,而村民该吵得吵,该挖的挖,那路被村民从两边切了几米宽,中间能走的不到三米,这宽度,勉强能通行个牲口车而已,而且不是一个地方,就像插花一般,几十米的路上,已经出了五六处这样的坑,拉煤车要过,铁定会栽坑里!别说拉煤车,就悍马那么宽车身也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