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叔,我咋听着你像交待后事呢?哈……”杨伟谑笑着说道。
不料赵铁锤好像还真有点悲观地说了句:“就算交待后事吧!”
杨伟一听,火了,口气难听了:“少扯淡啊!儿孙自儿孙福,你操逑那闲心管屁用。你好好养养病,好多事等着你干呢?……拴马赵家在长平、在凤城都是数得着的一家,是最让我服气的一家,几代英雄,不能到了你这一代成怂包了吧?你听好了的老锤,我把你接来,不是看着你可怜,也不是准备帮你,除了你自己帮你自己,谁逑有那心思天天帮你……就是让你安心休算一段时间,你想干的事,你自己干,想修养老院,把赵大爷长平营那群英雄大爷们养起来,你自己办!想把拴马村的路修好,你自己办!想把村子重建,把大伙从煤堆上拉出来,你自己想办法;太爷赵尚武那代,八义士头悬长平城,几万人送葬;大爷赵八百那一代,一已之力救了上千村民,现在村子的大爷们说起来还是老泪纵横……你这一代咋不行了呢?你要真啥事没办死到这儿,我告诉你,我破席子把你一卷,扔山后喂狼去,省得把你送回拴马村,你都没脸见你先人……”
这话,亲切里多少有点恶毒了,正是杨伟怒其不争的心里话……杨伟说着说着,半天没有吭声,进了牧场大院一刹车再一回头,却看得锯子一脸苦色不敢吭声,赵铁锤一脸浑浊的老泪纵横,吸溜着鼻子,这话怕是触及到了赵铁锤心里的深处……
“别别,锤叔,你别真哭,我胡说呢,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啊!”杨伟不迭地劝着,手忙脚乱地替老锤擦泪,本来想刺激一下老锤,谁知道这老锤居然这么感性,一下子就刺激哭了。
“杨娃!……”老锤打开杨伟的手,制止了杨伟的动作,顿顿神说到:“你小子满嘴喷粪,不过说得都对,我先前是有点怂包了,我是怕真把村里弄起事了,把村里人的饭碗砸了,可我看不过眼呀,咱们辛辛苦苦修的路,破得不成样子了,一村人现在跟活在煤堆里一样,我看着心寒呀!下一代、下下一代,都有钱了,说起这一代来,要对着坟包吐口水呀!你不帮拉倒,你帮了俄,俄还抬不起头来呢?这事,俄自己想办法!”
“老锤,是爷们!”杨伟竖着大拇指,看来歪打正着,激起老锤的雄心了,一拍老锤肩膀,走!小辈我给你安排地方住,明儿开始去放羊,恢复一段,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养好身体了,我亲自送你回拴马。
老锤,一瞬间的功夫被杨伟唆导得两眼炯炯在神,打开杨伟要扶的手,自己勉力下了车,站得笔直笔直,看得赵大锯直跌眼睛,悄悄地拉着杨伟说了句:“杨娃哥,俄爹这身子骨,咋能放羊涅!你……”
“咂,你爹没病,他是心病,他这病只有他自己能治!……”
杨伟说着,也不待再扶老锤了,喊了两嗓子人,一身肥肉颤悠悠地七婶出了一会出来了,交待了几句,把老锤父子俩安顿下来了。
几分感动,多少有几分感动,看着老人颓废,杨伟一直找不到籍口来劝劝,没成想今天却找了这个茬,看样效果还不错……自己想着,又不禁有点好笑地摇摇头,老顽童,有时候人越老越像个顽童。
踱步着上了二楼自己的宿舍,门开着,一推门进去了,一看,却是气得七窍生烟……
屋子扔得乱七八糟的啤酒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床上,躺着的大肚罗汉,光着上身就穿个大裤衩,腆个如同七月怀胎的肚子,连推门进来都未曾醒来,只是翻了一个身,胖手挠挠大肚皮,又呼呼大睡了!
不是别人,正是王虎子。
“妈的,这头猪!”杨伟上前火大的朝着大屁股啪啪拍了几下,起来起来……
王虎子睡眼朦胧地揉揉眼,咧着大嘴,糊里糊涂地说了句:“哥……啥时候回来了……”
“你说我什么时候回来,你怎么睡这儿?”杨伟又被虎子的憨样逗笑了。
“我一直睡这儿!”王虎子糊涂着随口应着。
“牧场里房间多呢,怎么睡我屋里?”杨伟道。
“你屋干净呗,又有电脑,还有黄片,看完就睡,我天天就睡这儿。”王虎子想当然地说道。
杨伟这又气又好笑:“……你……不是说你前天要回凤城吗?”
虎子,揉着眼睛这才差不多醒了,一听这话,不迭地说道:“回啥呢?热死了市里,这儿多凉快、多舒服,我过两天把月娥接来住。哈……我们一家都来住啊!”
拿这脑子不太灵光的王虎子还真没办法,杨伟无奈地说了句:“趁早滚回去啊,玩两天就成了,有家有饭店,这地儿谁给你钱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