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省城的时候天已放亮,找了家宾馆安顿下了父子俩,杨伟也长长地躺下来,几天来,感觉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
这一晚,好多人都无眠了,公安小区里,周毓惠愣愣神挂了电话,依然是一副不动姿势,靠着床头,抱着膝,两眼瞪着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姿势从回来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直到和佟思遥通完话,又回复了原状。
想得很多,也很乱,满脑子都是杨伟的影子,更多的是始料未及,两年来日思夜想,最后却盼来一顿训斥和埋怨。而这个人的埋怨说起来多少也有几分道理,两年来不知道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还是给自己看,拼命赚钱、拼命钻营,现在看来,这些事,在他眼里却是一钱不值。
这还不是最伤心的,更让周毓惠不能接受的是,杨伟给予更多关心的是那群混混兄弟,对自己简直就是无视,这与两年前离别的时候两人之间还有那么一丝的暧昧多有出入,那个时候,起码杨伟还能够和声悦色地对待自己,而现在,仿佛是见了仇人一般……
哎,这个人,还是像以前那样,比以前更让人看不懂了……
……
门外,响起了轻轻地敲门的声音,跟着听到景瑞霞的叫声,惠姐,没事吧!
“门开着,进来吧!”
穿着睡衣的景瑞霞应声而入,进门却是发现,床头的灯开着,周毓惠抱着膝一副无助的样子,心下多有不忍。平时周毓惠睡不着的时候,偶而用摆扑克牌的方式打发时光,有时候高兴了还耍几把飞牌绝技,看得景瑞霞眼花缭乱,从来只见老板是筹躇满志、从来只见老板是成竹在胸,这么着发愣,可还从没见过。景瑞霞心里也明白,今晚的事,也许对周毓惠触动挺大。
进门景瑞霞见这情形,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惠姐,我看您没关灯,还说话,担心有什么事。就……”
“没事。坐吧!”
“姐,还在想今晚的事吗?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没事。”
“姐,别想了,我看他也就是说说。就是来给大家敲敲警钟!虽然话难听了点,可看得出他还是关心大家的。”景瑞霞坐到床边安慰道,两人一年多的相处已经形同姐妹,本来就没有几个知心朋友的周毓惠,已经渐渐把景瑞霞当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周毓惠却是有点失望地说了句:“哎,他谁都关心,除了我!我在他眼里,连那个猪头王虎子都不如。”
“呵……”景瑞霞哑然失笑了。安慰了句:“姐,你也别这么看轻自己嘛,我看他也有关心你的成份在内,要不,通知大家集合,干吗非把你捎带上!”
“咂,他这是做给我看!”周毓惠道,有点恼羞。
“既然做给你看,说明你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嘛,否则根本就不让你知道了。”景瑞霞安慰道,看周毓惠一脸懊丧,跟着引着周毓惠说道:“姐,今儿我可真见识,有魄力、有胆识,一帮子大哥,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蹲在那儿一排,愣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当年他是有多威风,想都想得出来。”
景瑞霞说着,两眼放光,竖着大拇指看样还真是对杨伟赞口不绝。这赞扬听得周毓惠也莫名地放松和高兴起来。
周毓惠接了句:“都是他带出来的兄弟,当然对他敬畏有加了。大炮和贼六兄弟俩原来是车匪路霸出身、轮子是偷车贼、小伍原来就车站一带找人讹钱的主、王虎子是个地痞,什么坏事都干。这群浑人,原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你没看吗?他们之间相互都有矛盾,谁也不服气谁!……可也奇了怪了,这些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也只有他能压得住这帮人。”
“别人倒还罢了,能见着王大炮这么老实可真稀罕啊!这王大炮平时见了谁也是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势,谁也不放在眼里。”景瑞霞笑着评论道。
“哎……”周毓惠想说什么,又是欲言又止。
“姐,怎么啦?”
“有点郁闷!辛辛苦苦两年,在别人眼里,我也算个成功人士了,在他眼里我还是一钱不值……哎……快三十了,还是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在我的朋友和同学里,知道我这类叫什么吗?”周毓惠长叙短叹道。
“叫什么?”
“败犬女人!”
“这什么意思呀?”
“就是说,在职场上春风得意,钱有了、房子有了、事业有了什么都有了,但感情上根本没有归宿!我的朋友、同学里,结婚的结婚;有小孩的有小孩,就偶而有独身的,也是情人恋人一大把,可怜我快三十的人了,还和这帮混混混在一起!哎……”周毓惠有感而发,惹得景瑞霞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