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佟思遥又有点傻了,傻傻地看着刚才还凄凄楚楚说浑话的杨伟此刻像一座山岳一般又直挺挺地矗立起来了,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歹徒……眉心上一朵血花还是汩汩地流着血,已经成为过去时了!
……
“快快杨伟,还有一个,朝后山跑了!”佟思遥此时双手被缚瘫坐在地上,努力起来要朝杨伟的方向走!
这边全身已经放松的杨伟吓了一跳,成安国这人是混混里的鬼头,精得很,对付自己不该只有这一手。心里一惊,抬眼一扫四周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再细看,岭上四周都是碗口粗的松柏,视线被挡得厉害,前方二十米处,一块凸兀的山石杂草丛生……杨伟心里顿里警觉起来,握枪的手又是激灵了一下,就听杨伟又是一幅猛然着急的口气厉声叫着:“趴下……”
佟思遥眼中还未反应过来,杨伟手中的枪又是响了,砰砰砰连续几次击在山石上……跟着就见杨伟又朝佟思遥扑了上来,一把拉着佟思遥使劲一推,嘴里说了句:快,找隐敝……
通……的一声,佟思遥四肢着地爬着找到了一个柏树掩护,身后枪响又是惊了一跳,回头一看,却见在山石后伸出了一根枪管,枪管里兀自还冒着烟……刚才杨伟已经发现了石头后的异常,一时无法确定方位,几枪也没有逼出来人,……关键的时候,藏身在山石后的于佑成瞅了杨伟放枪的空档一枪朝着两人开去!佟思遥被杨伟推过了一边,而杨伟为救佟思遥慢了一步,铁砂全部倾泻到了杨伟的身上……
就是佟思遥背后,刚才还伟岸着站着的杨伟瞬间就面朝前栽倒了,五连发霰弹在他的后背、腰里开了一二十个枪眼,几个豆眼大的枪眼已经汩汩地开始流出了血,背后一片殷红!
佟思遥顿里觉得两眼一黑,一阵天晕地旋,心在颤着、手在抖着、胸前像撕裂了一般疼痛……两行大颗的泪一下流掉了下来,现在她才觉得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一直以来,这个曾经让自己不齿的混混已经成了自己的依靠的主心骨,现在,同样是这个曾经让自己不齿的人,却用他的后背为自己挡了枪砂,佟思遥,心碎了,一股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的伤痛和悲哀从心底散开来,泪,如同山雨一般在脸上纵横交错,模糊了眼睛……
……
山石后,一击得手的鱼头于佑成看着倒在地上的杨伟和手被缚着藏身在一棵树后的佟思遥,这心稍稍放下了。刚才杨伟装相迷惑住了成安国然后是一枪杀了成安国,那精准的枪法吓得猴子浑身激灵,这佟思遥一喊杨伟就发现了山石后的不对劲,一阵枪响要逼着现身,亏是那女的在明处,杨伟一侧身要护着佟思遥的功夫,这猴子瞅着空档就干了一枪,这种五连发弹壳里要压二十几颗铁砂,近距离就是一头猪都要轰倒,别说人了!
猴子这时候才现出身来,却是手扣在板机上,喊了句:“那女的,出来!”。说着就通的又是一枪,打了佟思遥藏身的树后。
佟思遥咬着牙,正把缚着的双手往树上磨,那绳子连着皮肉都被磨得血淋淋的一片……
猴子这里的谑笑着,朝着佟思遥的方向走过来,枪管向前支着,嘴里喊着:“出来,再不出来老子扔雷管炸死你”
“别开枪!”那佟思遥听着,现身了,准备近身来一个鱼死网破,背后的缚着的手终于磨断了,只见佟思遥背着手还是装着一幅被缚的样子,从树后露出头来……
那猴子却是一下子停下了步子,把地上杨伟丢掉了七七式手枪踢过一边,二十米我距离,猴子先是在成安国的尸身上踏了一脚,没反应!再在杨伟的尸身上踏了一脚,后背开的那枪正中腰部,连背上都被开了几个铁砂眼,血早已模糊了一片,眼见活不得了。猴子恨恨地踢了杨伟一脚,把枪指着佟思遥的方向,看佟思遥露出头来了,又向前跨了步,猛然想起什么来,枪一指就是个开枪的姿势,嘴里命令着佟思遥:“转过身去!……”
佟思遥满是和着泥水和泪水的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表情,一瞬间,这些年为战友送葬的镜头像一个一个银幕上的镜头一样掠过脑海,莫非,作警察的,作刑警都要面对这一天,可是总有太多的牵挂无法完结,就像父母,像兄弟、像战友,像刚刚为自己而死的杨伟……可警察总要面对着这一天……佟思遥最后释然了,悲到了极处反而笑了,能与和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死在一块,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思绪就在一刹那间,让佟思遥看淡了生死,就见她又是看着对面持枪的猴子,说了句:“开枪吧!你这辈子注定要在逃亡中惶惶不可终日,这辈子你要做一辈子恶梦,杀了警察,你等着全省、全国成千上万的警察的追杀吧!你等着上刑场吧……开枪啊!你开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