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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杨伟的新一课开始了。
“现在开始上课……那昨天布置的作业都做了吗?……”杨伟站在看守所的院子里,面对着那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条文。面前坐着10个监仓92个短刑期犯人,清一色地坐着小马扎,这还是所里为了上课方便特批,教室嘛,没有,就在大院子里,条件艰苦点,又不是真的学生。
“做了……”犯人群里应了一声。
不过杨伟现在这自我感觉好得很,跟部队的学习好像差不多,那时候杨伟可没这么风光,也就坐小马扎看别人表演的材料。现如今,杨伟的权力大了,下头这要有不听课开小差的,那粉笔头“嗖”的一声就飞出来,铁定在脑门上,出奇的准,想当年这是杨伟放羊练就的奇招,别说,用在这地方还挺管用。
杨伟转回身,在小黑板上写了一句:抢夺与抢劫的区别。
“小地瓜,你说说……”杨伟指了个犯人,这是个惯偷,每年都得来看守所蹲几回,一般快过年的时候,就是这些贼娃们大出手的时候,当然折得也多,看守所这段时候,进了差不十几个贼,嗨,还别说,都在街上打过照面。
“杨教员,我不知道,我只会偷,不会抢!”那小子站起身来,一脸惶恐,好像被派出所抓住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担心过。为啥,一干犯人一听你说走嘴了就啥啥笑,丢人呐,还不如直接承认自己笨呢。
“让你说你就说,你会抢早进后面了,想说都没机会!”杨伟指指身后的逮捕监仓说道。
“那那……好像抢劫比抢夺罪要重来着!”那叫小地瓜的喃喃地说。
“对,说得不错!坐下吧!”杨伟话音一落,那小子高兴地坐下来了,好似没丢丑非常高兴。就听杨伟说道:“你们里头谁抢过包、抢过小姐、夏天抢过金项链地,站起来!”
说了半天却没人站起来,杨伟这不耐烦的说道:“咂咂,我说你们,连这么快的发财门路都没走过,古代的时候咱们凤城潞城一带出土匪,土匪的这生活方式是什么知道吗?饿了抢粮、穷了抢钱、闲了抢美女……看看前辈,再看看你们,一看就是一群捧槌,只会打架偷东西,抢都不会……”
这说着说着,一穿黄大衣的小胡子举起手了,杨伟一看说道:“看,有一个聪明滴,说说,你咋干滴!”
“杨教员,我有一次夺了一个小姐的包就钻胡同里跑了,这算不算!……我可先说好,可没钱,包里全是卫生纸和避孕套,妈滴真晦气!我都不好意思说!”那小胡子说完,下面一干犯人就哈哈大笑,这事杨伟估摸着里头干过半夜截道抢小姐的人不少,非法所得多数时候就是卫生纸和安全套!
“好好!你坐下,……对,咱们今天以这个案例为基础讨论,他刚才说得这就是抢夺,这就是犯罪,要是当场抓住的话,同样要拘留,你们还别笑,抢卫生纸套套同样拘留……那下面问题就来了,这个行为是抢夺,怎么着变化一下就成抢劫了呢!”杨伟顺着杆子提出的问题。
“拿把刀!”
“拍板砖!”
“把那女的脖勒住!”
“咂,不对,敲黑棍!”
“骑摩托车,飞车夺包!”
一干犯人七嘴八舌,说了若干种方法,如果不知道这是普法教育的话,这话听得绝对有点毛骨怵然的味道,这那是教育,简直就是密谋怎么犯罪呢!
“好好……给你点评一下哈,今天这几个主意地表现都不错:拿刀抢劫,五到十年,出了人命基本枪毙;拍板砖滴,三到五年,出了人命,照样枪毙;勒脖滴,最低三年,最高十二年,勒死了你照样偿命;敲黑棍滴,基本和拍砖滴差不多……还有那骑摩托车抢滴,你他娘是不是就没有看书,那是抢劫吗,那还是抢夺,你个捧槌……”杨伟一点评,除了飞车夺包的有点羞愧难当,几个出狠主意地倒吸一口凉气。都瞪着眼不说话了,看来这简单的一件事都能要了命啊!
杨伟一看多少有点效果,讲讲基本条文,这说教就开始了:“兄弟们,特别是几个新来滴,这法律你们得学,比如将来想搞点外快,不能因为搞俩钱把命搭进去不是……所以呀,今天的课就是个警告,将来你们真要上路抢,咋也得拣轻的来不是,将来你们能拿嘴解决千万不要动手;能拿手解决,绝对不操家伙;能拿砖头棍解决,绝对不碰刀,特别是管制刀具,一碰那玩艺,刑期翻番都不止呀,划不来呀;……就比如那抢小姐卫生纸那家伙,他当时要是操个家伙,被逮住了那现在估计在那个劳改农场种地搬石头哩……你们说,真要抢上一包卫生纸判上两年,你们说冤不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