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被老钱耍了一把的杨伟这粗口爆了半句,这操字说了一半杨伟意识到这说话的对像不同了,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钱管教一脸谑笑看着杨伟,说:“小子,你还敢辱骂管教、抗拒改造是不是?”那老钱虽然人好,但在警察堆里混,这手段也是有两下,你要真惹了人家,真给你来个特殊待遇,让你一个人天天搁厕所里扫地还不许出来,那受得了。在拘留所这一亩三分地上,老钱的权威是不容挑恤的。
“没有啊,那里有。我这不正接受您老这光荣任务吗!”
“那你刚才骂啥?你别以为我耳朵不好使啊!”
“我说我……我说我倒!我被气倒了!”杨伟这心思转得倒快,这倒字和操字音相近,这老钱一下还真分不出来。
“拘留所里来来往往人不少,数你小子最坏,你老实点。”那钱管教此时说话却是一脸正色,不像在开玩笑。杨伟也不敢过份,这毕竟不是在大街上,喏喏了应了一声!
终于是安顿下来了,这杨伟自顾自地躺在大通铺上,感觉身心俱是放松下来了。别说,这地方,倒多少真有点家的感觉……
其实不独是杨伟,天下的作奸犯科,不管是江洋大盗还是小偷小摸,对警察、警车、警棍甚至对这大盖帽都有一种特殊的反应,甚至有时候是亲切而又陌生的感觉,为啥,怕被抓呗!但有时候一犯事,这经常是吃不香睡不好,心里老像悬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只有真正被抓了、进了高墙大院里,这心才放得下来。
杨伟就是如此,这一进看守所,反而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什么事都可以坦然面对了。当然,也怨不得他对看守所有家的感觉。
……
放松下来的杨伟紧跟着这生活就规律而又正常了。每天六点起床打火作饭,那伙房的大锅足有十多口,跟部队的有得一比,没办法,这年头经济发展了,这违法乱纪得越来越多,看守所里都是人满为患,每天一顿饭就得几百斤米,尽管那米不怎么地,不过对凑能吃,厨房里做饭的一干犯人每次下米直接倒在锅,水一浇,闷上就不管了,从来就不知道还淘米这一说,也是啊,这么多人,那淘得过来。所以,吃的时候要注意,要不那砂子打牙。
菜当然是捡便宜的来,夏天还好说,看守所买菜都是凑傍晚菜贩收摊,不新鲜的蔫菜,便宜。不过花样多少有点,冬天就是清一色的萝卜大白菜,切菜的时候也简单,一颗大白菜,蹭蹭蹭顶多四五刀,然后就是一个浴盆也似地大菜盆,哗得一声全倒锅里,那足足比筑路铁锹还大的饭勺在锅里便来回炒动。就这架势,没有两膀了力气,根本就轮不起来,还别说做好了,一天光挥舞那大饭铲子就把人累个半死。
杨伟干这个是行家里手,十几年的煅练可不是白来的,那把大铁锹挥舞起来,一锅菜上下翻炒,直看得一帮做饭的犯人眼花缭乱,咦,这哥们看来是常来,这菜炒得多有专业水平!
饭熟后就是十个人一队,开始挨着看守所内层一层一层送饭,每个监号墙上都有一个传送仓,一般送饭的时候,咚咚咚一敲仓门,那传送仓里的饭盒便一个接一个呼拉呼拉传出来,拉好饭又是一个一个塞进去。看守所里是标准饭菜,一天两顿,每人四两,菜里每隔一天都要加一块肥肉,补充犯人的营养,为啥全是肥肉呢,肥肉便宜呗!那杨伟在拴马村炖肉颇得好评,其实这本事就是搁这儿学得。
饭不咋地、菜也不咋地,就这,每天都是吃得干干净净,为啥,饿呗!看守所里最牛b除了管教就是大师傅,不但吃得早,而且吃得好。有时候加餐的时候,你给内仓里那犯人多打块肥肉,那犯人叫你大爷都不带含糊!
尊严?尊严在这里不值钱,有时候能不能换一块肥肉叫都是两说!
本来这生活杨伟看来就简单而又充实,比外头省了好多地操心事,偏偏这次进来,要学习,一说学习,这头就大了!
据说这次学习和以往不同,凤城看守所这前半年刚换所长,今年要力创全省模范看守所,那不知道谁就想了这么个损招,要是服刑人员中大力、深入、持久地开展法律知识普及活动,并把此项工作设计成三个步骤、四个阶段、五种办法,具体什么老钱弄得也不是很清楚。现在这看守所,处处都和学习挂钩。特别是一帮子刑期说长不长、说短也有一年半载的犯人,撅着屁股一天学法律,争取当个普法典型提前出狱呢!反倒是那逮捕监号没什么,反正都得判几年,你奈我如。不过这种人也好管理,关在监仓里一天不到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闲得无聊之极,况且里面是人才济济,也不乏学历文凭高的大神被关进来,搞个法律学习倒不是什么难事,大家也正想学习学习能判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