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里照顾着自己的大哥,用身体全力护着自己。他摔得血肉模糊,而她才勉强活了下来。黄沙上染着同伴们的血,体力与水分一起,从她身上缓缓流逝。靠她自己,却是绝对不可能走出去。
入夜,沙漠变得阴凉起来了。风卷起黄沙正将这破碎的场景慢慢埋葬。
小云雀并不想死。家中的母亲得了重病,还等着她和大哥走商的钱来治疗。
脑海里是母亲慈蔼的样子,小云雀拼命地咬着牙,不哭出来,不想浪费身上宝贵的水源。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若隐若现铃铛的声音。声音就好像舞女脚腕上的银铃,清脆而轻盈。小云雀明知这可能是幻觉,但她还是竭尽全力转过头去。
无边无际黄沙的另一侧,年轻的男子牵着马,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
见了他,小云雀更加肯定自己处在一个梦里。
他是汉人。一身洁白的汉服饰以水色的衣带,腰间挂着冰之结晶般剔透的宝剑、碧湖般的翠玉挂坠,就连他黑色的头发也好似温和的溪水,流畅地束起在脑后。
小云雀所有的比喻都与水相关,不仅因为她真的很渴,也是因为这个男子就好象水一般,周身散发着平静、自如、清凉的气息,就连他象牙色的皮肤也没有丝毫晒伤的痕迹。他在这干涸燥热沙漠中的存在,是极端不合理而且虚假的。
他步步接近小云雀全军覆没的商队,却完全没有发现小云雀的存在。随即他从商队的残骸旁踏过,坚定地向前走去。
小云雀没有叫住他。
可她的视线还是不由紧跟着他的步伐。看着看着,她突然挣扎着发出嘶哑的声音,“别、别往前……”
她已竭尽全力,可声音却好像风吹过干枯的老树,虚弱而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