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离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缓缓抬起捏着刀片的手,放在颈边。现在,只要他略微用力,这锋利的刀片,就会在这无数次让燕寒冬着迷亲吻的脖子上,切出一个口子。
顾予离的手颤了一下。面对死亡,谁也不能说自己能够完全坦然毫不害怕,端看对自己来说是活着更痛苦还是死亡。
虽然做了那么久那么多的准备,但顾予离其实并没有真的想清楚这个问题。
在他和燕寒冬的关系里,一直都是燕寒冬站在强势的主导位置,而他自己不过是被动的接受一切。
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甘心的,一个男人,不仅要屈辱的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还连最基本的自由和尊严都失掉了。
所以逃跑,反抗,争吵,冷战……甚至是忍无可忍的自残,他什么都做过,可惜燕寒冬防备得厉害,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反而是因此激怒了他,让他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惩罚自己。
所以后来,慢慢的识相了,也麻木了,就没有再做无谓的抵抗。
直到今天。
顾予离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或许从一开始妥协,下意识里就是在期待着今天。
燕寒冬,当你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一点后悔,不该对我用那些手段?
平心而论,燕寒冬有诸多的不好不对,可顾予离也不能不承认,他的的确确是在乎自己的。所以他无比确定,自己这样做,一定能够伤到燕寒冬。
但到底是一时的伤痛,还是一辈子的刻骨铭心,他不知道,也根本无意探究。
那颗曾经和任何一个年轻人一样激烈跳动过的心,已经渐如死水。甚至有很多时候,他回想起从前的自己,脑子里竟是一片模糊。
在日复一日的禁锢和屈辱之中,他所有的情绪和思想似乎都被磨平了,只留下含糊不清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