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私兵不干了。你是安家的姑爷?那我家少爷是什么?!安家可是只有一位姑娘。四人使个眼色,客气辞了安汝明,“有事随时来唤,我等先回去。”随后悄悄跟上蔡新华,寻一个僻静巷子,将他蒙起头狠狠打了一顿。
小厮不用管他。这人头紧紧挨着墙,张开双臂抱着墙,再也不敢回头的。“别,别打我,别打我。”小厮口中不停喃喃自语着。
蔡新华一瘸一拐回到定府大街,蒲氏心疼得跳了起来,“表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是谁打的你?”一迭声命人“快请大夫!请治跌打的好大夫!”一边在蔡新华身边哭泣,“是哪个天杀的,下这般狠手。表哥快告诉我,我命人报官。”定要把凶手好生惩治一番。
蔡新华也不能告诉她“我上安家了,要娶回解语”,那不是没事找事么。只好含糊过去,“几个朋友一起喝了些酒,酒后失德,无事,无事。”不让蒲氏追查。真让蒲氏知道了实情,怕是家里的葡萄架要翻了。唉,定要想个法子,把这碍事的蒲氏送走,送回西京。
跌打大夫来了后,很是摇头,这下手也太狠了,有多大冤仇?大夫一动他,蔡新华便大声喊疼;一边喊疼,一边在心里恨那寄送密信之人。呸!说什么安瓒被发配了,安家在当阳道无依无靠,让自己这“丈夫”重新娶回佳人。
什么无依无靠,那扔自己的几名壮年男子,可是对安汝明言听计从!跌打大夫不轻不重的揉着伤处,蔡新华痛得头上冒汗,“大夫,轻点!轻点!”
蒲氏命人去衙门替蔡新华告了假,蔡新华在家中慢慢养伤。蒲氏暗自恨恨:是哪个狐朋狗友,酒后这么打人的?免不了把跟着的小厮叫过来盘问,“老实说了,我命人做件厚实的冬衣给你穿。若敢撒谎,仔细你的皮!”
小厮经不过吓,一五一十交待了。当阳道?安家?蒲氏咬碎银牙,这阴魂不散的安解语!虽然抛弃你了,到底是曾经拜过堂的男人,你真舍得往死里打?
我的男人,可不是给你白打的!蒲氏连连冷笑。安解语,你等着,我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深夜,一名身材伟岸挺拔的男子,披着玄色哆罗呢狐狸皮里子大氅,静静站在寒风中。
一名卫士迅捷而至,拜倒在地,“王爷,人来了。”男子沉声道“传他进来。”
转身回屋,沉着的坐在上首。片刻后,门帘挑起,带来一股寒气,一名大夫模样的老者走了进来,跪下行礼“王爷。”
“胡大夫请起罢。”男子淡淡说道。这名大夫模样的老者,正是潜身于大理狱做狱医的胡大夫。
胡大夫起身,汇报了京城几件事务,“京卫中有人倒戈……五城兵马司也有人心怀不满……宫中侍卫处也埋下数十名好手……”
男子面色无波,“如此。”并无特别嘉许之处。慢,太慢了,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才能杀进宫去,夺那把椅子。
胡大夫又汇报了一件事,“明日发配西北驿的六名官员,全部是仕林中有清望之人。属下打算在途中令锦衣卫杀害他们。”
男子沉吟片刻,点头道“甚好。”到时冲出数十名英雄豪杰将他们救出,这六名清贵文官定会对自己忠心耿耿。夺宫成不成是一回事,夺宫之后文官肯不肯承认,又是一回事。
“属下还有几件军情回禀。”胡大夫恭谨说道“是有关辽东战事、山东战事,和陕西战事。”
☆、59
天气寒冷,行人稀少。京城外官道上,行走着一支这样的队伍:前、后、左、右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彪悍骑兵,盔甲鲜明;中间跌跌撞撞走着数名囚犯,虽全都是文文弱弱的,却全被戴上沉重的手铐脚铐。
一辆破破烂烂的牛车迎面而来。赶车的是名穷苦中年汉子,见状忙将牛车赶到路旁,很有眼色的给让了路。即便是如此,这中年汉子也被劈头盖脸抽了一鞭子,“你个不长眼的!”一名年纪轻轻的骑兵破口骂道。这大冬天的,倒了邪霉被派这么个差使,还遇上这破烂牛车,真晦气!
“一定是罪大恶极之人。”中年汉子点头哈腰冲官兵陪着笑脸,心中想道。自己这路过的只是被抽了一鞭子,已是生疼生疼。那中间被押解的人,可是被抽了好多鞭子了。虽是罪大恶极之人,也是可怜,真可怜。中年汉子望望被骑兵包围驱赶的囚犯,很是怜悯。
“结果了他们?”为首两名骑兵刘丰衣、李丰收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接这差使的时候他们也半真半假的跟上峰抱怨过“这种天气,没准儿兄弟们能冻死在路上。”上峰哈哈大笑,“要冻死,也是先冻死那帮穷酸文官儿!”冻死了他们,你们不就回京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