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九见她举止礼让,不由有些担心,眼光忍不住往石上书册瞄去。卓大嫂道:“书箱翻进山涧里被水浸湿了,我怕洇了墨迹,自作主张拿出来晾一晾。”
史九小心翼翼试探道:“娘子也是爱书之人哪。”
卓大嫂却转而问:“不知九郎此去准备应试哪一科?”
史九道:“自然是进士科。”
卓大嫂道:“应进士科,九郎带的有些书恐怕无所助益啊。”
史九额上冒出冷汗:“或许是因为我姓史的缘故,生来有缘,自小便爱读史……只是闲暇时看看,兴趣使然而已。大经、兼经也都随身携带的。”
卓大嫂低头看地上书册:“唐书……是前朝史官编纂的吧?”
史九连忙点头:“对对对,是前晋刘昫等人所撰,五代时战乱频发,有一些流落民间。我这里也只搜集誊抄得列传五十余卷。”
卓大嫂道:“即便是前朝零落之卷,私藏也就罢了,带着去参加解试,被人看到毕竟不妥。”
史九道:“娘子教训的是。”抬头往上看去,见那位卓大哥还在石壁上凿字,竟是一个个正楷的“正”字,每列十个,已经凿了九列,新旧不一,前后像是间隔了很久凿就。前七列的字中填了墨,中间的未填墨但已陈旧,只有最末的两个是今日新凿上去的。他不禁疑道:“卓大哥这是在刻什么?为何百来个字都是同一个?”
卓大嫂莞尔一笑,似有些无奈:“山中与世隔绝,不知今夕何夕,只好自己刻度记日。”
书生心想:凿石记日,这办法也够奇特的,用纸笔记岂不更方便?又问:“为何有的填墨,有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