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几乎每天她都要受他的践踏与侮辱,还要忍受身体上进行的各种实验的痛苦,人整天都处在崩溃的边缘。每一次夜晚降临的时候,心底都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算了吧,放弃吧,不要再坚持下去了,明明你什么都没有了,朋友、亲人、甚至一直期待的爱情都没有了,还这样坚持着有什么作用呢,就这样死去吧,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与折磨了,死了就舒坦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天再次亮了,等再次见到那张恶心的脸,她又会想要忍下去,她想等下去,她觉得只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以后才会有无限的可能。她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她作为实验体,是怎么都不会被人轻薄的,所以她尽管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痛苦,却也一直清清白白地活着,要不然她早就想尽一切办法寻死了,身体上、精神上再多的折磨她都可以接受,只要她一直干干净净的!
而在三年之后她也的确等到了那个机会,那个背负了深重仇恨,最后只剩孑然一身的男子,那个原先玩世不恭,后来面容冷寂的男子,那个刚一见面就嬉皮笑脸地与她搭讪,后来为她付出了生命的男子,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护,一道又一道的拦阻,来到了已经身陷绝望深渊的她身边,用鲜血铸就了她逃生的路……
一想到这,任珣的心头就一阵翻涌,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齐铮置身与火海之中,满脸鲜血地对她的温和一笑,那一笑使得她即便最后仍被苏黎音算计身死,心头也一样不会熄灭那温暖的火光,她并不是一无所有是不是……
“……郑东泽,我的名字。”郑东泽面上带着谦和而羞涩的微笑说道。
深陷回忆的任珣突然听到那个令她反胃的声音后,便猛地清醒了过来,随后眼神越发寒冷地看向那郑东泽,嘴角微勾,“任珣。”
也真是难为他了,每天都要装出这么一副温和有礼的谦逊模样。记得以前在基地时,郑东泽没有觉醒任何异能,更别说在五行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世背景了,唯一还能拿的出手的就是秦舟济那个老匹夫的助手这一身份了。
但即便这样他也照样混的很好,吃得饱穿得暖,甚至身上还能有些存粮,偶尔还能去珠苑那个销金窟里玩两把,过得不要太舒服,当然这一切都是来自于他的装模作样与高情商,导致很多高手都与他交情不错,甚至于一些基地的高层也喜欢与他来往。
其实除了作为实验体的自己之外,在基地里还有谁知道他的真面目呢,在他老师秦舟济面前他是谦虚好学的好学生,在他的那些朋友面前他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甚至于在珠苑的特殊工作者面前他也是一个慷慨大方的好客人,凭他的能耐在末世里生活真的是如鱼得水,只除了她,其实说起来,她应该算是他人生的败笔吧,要不然他就真的算是末世里难得的“好人”了……
“任珣,名字很好听。”郑东泽的眼中闪过一抹火热,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好像拥有了一切让他疯狂的东西,他从没有这样不理智过,从小到大他都是理智且骄傲的,做事井然有序,生活有规划有目标。
虽然末世这个不可抗力因素打断了他对他以后人生的规划,但都不要紧,他相信凭他的本事,别说末世,就是更艰难的环境也能活得很好。可现在任珣出现了,他一直冷静自持的头脑竟然也开始发起热来。但这种发热非但没有让他觉得恼火,反而更加的开心。因为他突然觉得他的人生突然变得有趣饱满起来了,任珣的出现就像是一下就填补了他之前无味的人生的缺口。
“谢谢。”任珣微不可见地点头,眼神无波。快了,郑东泽,这一辈子我会让你连得意的机会都没有!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太阳像是完全没有受到末世的一点影响,仍像之前的几十亿年一样每天照常的东升西落,看着那永恒不变的太阳,人们有时甚至会产生一丝恍惚,其实自己现在经历的也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梦醒了,就没事了……
岚山半山腰的小木屋里,陆君窈仍无知无觉地睡着,银面男子这个时候已经起来了,正站在木板床前,双眼深邃地注视着她。
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轻柔地说道,“我本就应该喜欢你的对不对,不管怎样,你都是你!可能,我现在还不了解这个你,但我们早晚都会见面的,以我另一个身份,到时候我们在互相了解对方你说好不好?那到时候你也喜欢我怎么样?”
闻言,睡梦中的陆君窈皱了皱眉,鼻翼也轻微地煽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