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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责怪枝枝,她如此机敏,也是好事。”

他莞尔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不必说天家帝后,倘若她真被男女情爱冲昏了头脑,我反倒要忧心。”

卢氏听他话里有话,面露诧异,低问道:“怎么了?”

谢偃略微前倾几分,低声答道:“陛下已经令人拟旨,立枝枝为后,几位宰相皆已知晓,只是未曾明示朝堂,通传天下罢了。”

卢氏心中虽早有预料,骤然听闻,仍有些惊讶,叹道:“这可真是……”

“陛下既然不曾明说,我们也只当不知道便是,迎来送往一切如常。”

谢偃微微肃了神情,叮嘱道:“枝枝的嫁妆与出嫁制物,家中早就开始准备,倒不必惊慌失措,你多上点心,该添置的添置,该删减的删减,只是先不要大张旗鼓……”

卢氏颔首道:“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

正值盛夏,空气闷热,也唯有到了晚间,夜风吹拂时,才会觉得好过些。

已经是六月末,夜空中的月亮消减到极致,只留了淡淡一痕。

顾景阳便立在窗边,借着月光,低头凝视手中那枚玉佩。

夜色静寂,远处传来低低的虫鸣声,不知怎么,他忽然有些感怀。

“衡嘉,”他低问道:“倘若,枝枝永远都不原谅朕,朕该怎么办?”

衡嘉听得一怔,忙赔笑道:“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