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垂下了眼帘,不忍心去看凊哥儿。照齐延的法,得了血疾的人,寿命也是会短一些的。
如何能算是短一些。从七八十岁到五六十岁么?可这世间许多人,连活到五六十岁原本也是奢望。
她要把话题含混过去,“凊哥儿生来便是皇子皇孙,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子,嘉娘姐姐不必忧心这些。”
“眼下要忧虑的,反而是太子。许家是太子母族,以江浙总督许士洀为首。这些年他在江浙地界上,却并没有做什么好事,靠着今上的恩宠鱼百姓,为太子敛财。”
“我知道嘉娘姐姐是不过问太子前朝的事的,可今之事,也只有您和公主能劝他了。”
嘉娘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沛柔的话到最后,她才抬起了头来。
“太子和许家,究竟犯了什么事?”
沛柔便道:“太子明知自己有暗疾,却知不报,欺瞒圣上,这只是其一。”
“许家在江南的罪行罄竹难书,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条了。明庆王已经给今上上过折子,证据则由明庆王世子亲自押送上京,大约还有七的时间。”
“这两桩事,无论哪一条都足够让太子被废了。可至少这第一条在没被人捅出来之前,您和太子还可以商量,让太子自请退位。”
同样是失去储君之位,被废与自请退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
嘉娘的手放在桌面上,在微微的颤抖。而后她很快察觉了,把自己的手收到了桌下。
“不。也许只是你们弄错了,或许这病也不一定人人都会患上。照水,照水……”
照水原来守在外,听见嘉娘呼唤,匆匆忙忙地进令中,“娘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