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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推着他过去,不过多时便至。

春深街不如先前的街道干净整洁,但更为拥挤热闹。

卖花少女婉转叫卖,担着挑的脂粉商高声吆喝,滋啦滋啦的油炸声,梆子砸进雪白糍粑的咚咚声,还有各类食物的香,混杂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烟火味道。

轮椅倏地停在街头,陈二骤然想起谢公子不是他这样的粗俗下人,当是不喜欢嘈杂脏乱的小街的,便分外愧疚地对谢厌躬身:“是小的考虑不周,怎能带公子来这种地方?公子,我送您斜对面的茶楼,您吃吃点心喝壶茶,我去排队将醉鸡买来。”

说完他又想到谢公子可能看不上这种地方的粗俗吃食,再度想说些什么,不过谢厌没让他尴尬,轻笑一声“无妨”。

谢厌瞧着这春深街,心中无甚波澜,在他看来,热闹的死寂的,肮脏的整洁的,都无二差别。

眸眼缓缓一眨,他问:“这条街尽头是卖什么的?”

“是家酒坊,传了好几代,招牌上的字早辨不清了,我们叫他无名酒坊。”陈二回答。

“那么你去陈记醉鸡排队,我去无名酒坊看看。”谢厌话语带笑,说得随意,但言语间手已伸向轮椅侧方的灵石,轻轻一触,轮椅便自发前进。

他又道:“我在酒坊等你。”

陈二看着这突然脱手而出、自动往前滚的轮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昨夜雨,今日晴,碧空如洗,日光流金,墙缝间几株薄荷探出头来,在跳跃着的浮光碎屑中舒展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