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想要摘下蒙眼的布巾,手臂动了下,才察觉腕间被衣带缚着,又慢慢落回去。

“马是先帝派人去买的。”

萧朔轻声:“原想带回京城,送到琰王府上去养,却没能成。”

萧朔拢住了云琅的那只手:“先帝后来派了人去,精细着养了那匹马九个月,将小马驹带回了京城教养,训成战马……”

“现在正在客栈的马厩里,抢你们家老黑的草料和豆饼。”

云琅嗓子哑的不成,扯了下嘴角:“小王爷,你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事?”

萧朔没有回答,静了一刻,摸摸云琅的发顶:“马骨埋在云中郡,有个小墓,你若想看,到时我带你去。”

云琅压下眼底潮热,侧过头,深吸口气枕在软枕上。

他卖马时,一来是想给那匹犟脾气的老马寻个安稳归处,免得跟着自己颠沛遭罪。二来……也是因为他急着往南边赶。

京城来的商贩在酒楼聊天,小道消息真真假假。人人说京中那位琰王命太不好,前两年失了父母怙恃,便一直多病体弱,今年竟又得了头风。

晓惊夜悸,病势沉重,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没命了,就只有南疆的茶晶能治。

云琅在布巾下闭了眼睛,将那口气长长呼出来。

头风是谣传……那时的萧朔,才刚刚拔了罂粟毒,正该慢慢调理好生将养。

怪不得萧朔那时不尽然清楚朝中情形,原来不只是因为罂粟毒拔除凶险,伤及心神。

云琅南下寻茶晶,几番凶险,没能寻到治头风的良药,却意外得了块价值连城的暖玉,如今嵌在那一副墨纹游龙袖箭的机栝里。

该好生将养的萧小王爷,请了一道近乎荒谬的圣旨,在北疆养了九个月的马,带回了一匹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小白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