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已叫乱箭触发,将油灯点了火。此处的火药味道,他只消一闻,也该知道有多少。
此时人已将下去的路彻底堵死,他要拼杀出去,找到连胜,只怕已来不及。若是赶到窗前,以袖箭将纸包送出去,叫连胜转交萧朔,尚可有转机。
云琅横了横心,不管窗外埋伏了多少劲弩营的弓箭,赶在火药彻底被引燃前,合身照窗户扑过去。
灼烫已逼在身侧,身后忽然遥遥一震,轰鸣声转瞬爆开。
只差一步。
火药连环引爆,一层接一层,向上炸开一片烟尘血肉。
那些刚被翻过的卷宗文书叫火舌一舔,转眼化成齑粉,烧得一干二净。
云琅被气浪震得眼前黑了黑,心道不好,还要在四肢百骸攒出一份力气,要往窗口扑,却忽然自烟雾中被人牢牢扯住手臂。
云琅尚且不打算死在此处,铆足了力便要挣脱,回身时却愕然一怔。
萧小王爷今日去校场点兵,穿的是利落薄铠。微凉的战甲硬邦邦硌着他,裹挟着云琅就地一滚,将人死死圈在怀里。
火药炸在咫尺,眼前一片晃眼的亮白。强横气浪重重铺开,被萧朔肩背拦了个结实,卷着两人,滚了几滚撞在墙上。
云琅眼前半晌堪堪见人,耳畔嗡鸣。
他缓了口气,察觉到肩头手臂仍死死扣着自己,力道竟不似清醒,心头一紧:“萧朔!”
火药有多凶险,云琅比谁都更清楚。方才那一下,萧朔几乎替他承了七八分的冲撞。
此时六阁已震塌了大半,侍卫司的人被塌下来的木梁砖石封住了,一时上不来。云琅心中焦急,硬从僵得几乎不似生人力道的手臂间脱出来,嗓子哑透了:“萧朔!醒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