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二十九年九月,太子昭代父祭天,内相同行。次月,帝宣布禅位。
史书里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史学家解读的时候,大概能得出这样的逻辑:太子去祭天就是个信号,嘉佑帝早有安享晚年,把帝国重担交给儿子的想法,所以才安排祭天活动。当然,内相同太子一同登山祭天,可以看成水清浅为飞天儿的有力佐证,时间线证明,内相大人早在十七岁之前就获得传承资格,这就是实锤。
提到‘内相’,史书里不用连名带姓,贯穿千年也只有这么一位‘内相’,由正和帝首设,也只有正和帝在位的三十六年里,有这么一位内相,文能治世,武能□□,出得朝堂,上得战场。大概是高山仰止,也大概因为其特别身份,在之后的历史长河里再没人担起那个特别的职位,不能,不敢,亦或者,是不配。
这便是‘内相’的地位。
但后人大多都不了解,内相这个职位在设立之初,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姬昭对水清浅做过许诺,他一定要给水清浅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不管有多难,不管花多少时间,他承诺,他就要做到。按姬昭的脾气,他不会使什么鬼蜮手段,堂堂正正的阳谋,这也是身为帝王的骄傲。他的定位策略就是——官位。
一个独一无二,不受官场规则约束,可以跟他举案齐眉的‘官位’。
姬昭登基三个月不到,就亲手挖了一个坑:根据他日常处理公文的习惯,他要设立一个御前文书的官职,让人协助他整理一些折子、诏书,直属他管辖。放在寻常人身上大约就等于养个师爷之流,给老爷代笔写点折子。姬昭当初做秦王,做太子的时候,身边也养过文书吏,所以正和帝的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只是现在当了皇帝,文书官就必须是有名有品的官员了,新设的官位要在中枢内阁走个程序。
初创的时候没有问题,但具体到这个官职设什么品阶,如何升迁,资格要求,能力与学识要求……内阁和中枢,甚至还有军部,就各自肚肠的开始漫长的撕逼之战。
你想想,内阁大臣凭什么比同阶同僚能高出半个身位?还不就是因为他们跟官家的关系更近吗。这个御前文书官属天子近臣,别的全不论,就凭这一个‘近’字,就足够所有人眼红。近臣不是内侍,关系近不是最重要的,可怕的是不仅关系亲近,身为朝廷官员,这个文书官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政务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个看法可以直接对官家产生影响。你想想这样一个位置,谁不想要?跟官家建立这样一段香火情,日后升迁简直不要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