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心下微微一滞,忽然就眼眶一酸。

但大难不死,是开心之事。

不能哭。

苏遥忍上一下,眼前便被泪水模糊了。

他心内酸涩不已,闭了下眼睛,便察觉有一双温热的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微微颤抖。

傅陵替他轻轻地抹掉眼泪,默上半晌,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苏遥睁开眼,轻声道:“我渴了。”

傅陵怔一下,忙起身去端来一个小碗,用小瓷勺子舀一点点,递到苏遥唇边。

“……喝点水,裴仪说,糖水可以喝。”

他声音低沉喑哑,苏遥配合着咽下一小口温热润泽,才发现傅陵的嘴唇都是干裂的。

苏遥一时酸楚,却又漫上无边无垠的喜悦。

我又见到你了,大鸽子。

苏遥想抬手摸一把鸽子的脸,却无力动弹,微微扬起唇角,便又滚下一滴泪来。

傅陵再度伸手帮他擦了擦,稍稍垂眸,瞧见苏遥喝下小半碗水,又浮出些淡淡的宽慰。

檐外的雨落得哗啦哗啦,傅陵神色平静。

平静得有些异常。

他在掩饰情绪。

……是因为在朝中谋算多年,才养成这种万事不上脸的习惯么?

出入禁中,登阁拜相,每一天都踩在腥风血雨的刀尖上吗?

苏遥看过书,书中的明枪暗箭,单单看上两笔,便触目惊心。

他看都不敢看的东西,鸽子一直生活在其中。

苏遥心尖微微疼痛,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傅陵提起傅老侯爷时,总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这不是他想做的事,却不得不做。

若是做不好,他还会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