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厨子,最喜欢看旁人吃自己的饭吃得香了。

苏遥心下涌起莫名的满足感,打起帘子笑笑:“傅先生觉得这馄饨怎样?果真皮薄如纸吧。”

厨子越满意,越要明知故问一遭儿。

苏遥管自己这个习惯叫职业虚荣心,得食客夸一句“好吃”比什么都开心。

窗外雨声潇潇,苏遥等了一瞬,却并没有得来一句好话。

他打起帘子时,傅陵才终于抬头瞧了他一眼,眸中只微微一怔。

听到苏遥的话,他似乎微微眯了下眼睛,却又转过头去了。

怎么了?苏遥一时不解,瞧着吃得不也挺好?

他职业病作祟,正下意识地开始反省做馄饨的程序,便瞧见傅陵眉梢微微挑了下,又发出个单音节词:'“嗯。”

嗯。

苏遥:?

这是个什么意思?还成?

苏遥头回听到这种言简意赅的评价,配合上傅陵波澜不兴的脸,一时都糊涂了。

他不明白,一旁的吴叔却惊掉下巴。

在他家公子这里,“嗯”是个最高评价,意思基本等同于旁人做篇八百字的赋来夸这道菜好吃。

京城酒楼中的老掌柜暗地里都知道,年纪轻轻的傅相从来不评价厨子,但凡开口,必定是骂人。

能让傅陵只说个“嗯”,就是指这道菜做得无可挑剔。

曾有段时日,京中数得上号的酒楼,如果能得傅相一个“嗯”,都恨不得把“嗯”字写成匾挂上,再落上傅相的私章。

可惜此事太南,至今无一酒楼有此殊荣。

吴叔本就惊讶,如今更是暗自咋舌,忍不住偷偷觑了苏遥好几眼。

倒看不出来,这小书生,还挺对自家公子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