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这一切的明明是既得利益者的贪婪啊！

强行留下悟，却不肯善待他。

贺楼烛冷笑起来，她左眼的金瞳不自觉的发亮，天元这样的存在甚至可以看到她身上浮现出来的若隐若现的纯金锁链。

那是发怒的法则。

时空侧的神明居高临下的质问:“盗取『世界』之子，还敢如此贪得无厌吗？”

面对神明直白的怒火，天元一时竟语塞了。

他沉默了半晌，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但你也应该问问六眼本人的意愿。”

贺楼烛讥讽一笑:“呵，若非如此，我才不会带悟来这种地方。”

她说完，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同期，语气温和了许多，给听的云里雾里的两个男高解释:“全日本上空一直笼罩着一个巨型结界，是千年前所有术师一同出力、天元主导建成的。”

“这个结界的存在让日本的咒灵和人类达成了本不可能的束缚——咒灵和人类的实力会永远维持平衡，不会有哪一方完全无法反抗。”

“千年前面对强大的咒灵，这个束缚保护了人类。但是现在，人类不再敬畏鬼神，也不像从前那样充满战争与饥荒催生出许多极端情绪，束缚反而是在增强咒灵的实力。”

她把利弊全都说清楚:“结界消失的话，日本的咒力浓度会大幅度下降，高等咒灵的数量也会跟着减到最少。”

“但相对的，日本这样的人口密度将无法再诞生六眼这个级别的术师。”

“六眼会出现在其他大体量国家。”

她用和缓的声音询问自己的同期:“结界消失与否，悟和杰的想法是什么？”

两个男高甚至都没犹豫，异口同声的开口:“当然是解除啊。”

五条悟自己其实也隐隐约约发现了。

杰的实力已经可以轻松碾死特级咒灵，他却比杰还要强出一档，对本土的力量体系而言过于超规格了，说白了根本就没必要。

如今知晓了结界的存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他的逻辑很简单:六眼本来就是五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稀有力量，如果日本其实不需要的话，去其他人多咒灵强的国家保护更多人不是很好吗？

——对神子来说，人类与人类之间本就没什么分别。

五条猫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而比起六眼的去留，夏油杰则更在乎高级咒灵会大幅减少这件事。

他的、本就稀少还一直葬身在咒灵手中的术师同胞们，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要在一线承担丧命的风险？

只是因为高层们想要强留一张本不属于这里的底牌？

他不能接受。

所以两个dk都并不犹疑，信念也很坚定。

眼见无力回天，天元有些颓然了。

他妥协的说:“好吧，我可以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贺楼烛言简意赅:“讲。”

“你要杀死羂索，如果能做到，我就告诉你解除结界的方法。”

结界的设立依赖多条束缚的力量，即使是『世界』想要解除束缚也要征求本人同意。

但是只要同意了，那么后面都好说。

所以贺楼烛完全不在乎天元给出的筹码，她无所谓道:“不需要，我当然会杀死羂索，你只要同意了就好。”

“千年积压的庞大负面情绪会由『世界』亲自疏导，不会因为一次性泄出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也算是还了这里对悟的那点养恩。”

“悟从今往后和这片土地两不相欠。”

家系，宗族，世家身份？这种东西怎么可以束缚月亮呢？

五条悟就应该永远灿烂而自由。

面对黑发神明的裁决，天元缄默，最终只得应是。

他叹息着说:“『世界』……竟真的有意识？”

贺楼烛哼笑一声:“往的『世界』不会有，但反的会有。”

“祂无形无状，又无处不在。”

天元悚然一惊，他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了『世界』往返的意思，他猛的看向贺楼烛，想确认些什么。

只是看到少女的眼神时，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那双金银的异瞳中透露出的意思非常明晰，失去六眼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因为腐朽到致使『世界』毁灭，重生的『世界』又如何会发怒？

给了羂索可乘之机的这片土地，实在是身负重罪啊。

天元想到这里，终于也不得不释怀了。

“一切过错……确实也是因这结界而起。”

他低声自语，又真心实意道:

“多谢你了，烛龙姬。”

贺楼烛轻哼一声，领着两个同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