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开盖子,“呼”地一吹,所有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只一眼,他就觉得天昏地暗,后背发凉。
只见微弱的火光映出来的弹丸之地,竖着几块板直笔挺的石碑,灰白的板面上用正楷刻着大小不一的字,上面堂堂正正地写着“某某之墓,某某立”之类的话,石碑的后面,还有模有样地堆着一个小土包,土包简陋窄小,分不清里面是衣冠冢还是真埋了人,汝嫣隽看到这些牌牌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自己要昏厥了。
这他娘哪里是石碑?!这他娘是墓碑啊!
哪个天杀的在地底下埋人?!
再往远看,火光稍微映出稍远些的景象,墓碑如江海中的万千游鱼,并肩紧挨在这地底之下,一个接一个,一片接一片,如黑暗中默不作声的数万双眼睛,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在火折子没有照耀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眼睛,沉默地矗立着。
汝嫣隽咽了咽口水,心里发慌。
他强撑着胆气,蹲下身来,凑近了仔细端详墓碑上的字,看了没两眼,手里的火折子忽然一跳,他好不容易从骨缝里薅出来的那点胆量霎时也随着火光跳远了,手忙脚乱地退了两步,连连念叨:“冒犯冒犯,各位见谅,在下只是路过,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嘴里说着这就走,却悲哀地发现,那条他滚下来的窄道,根本没有着力点能让他爬上去。
他在洞口僵持了片刻,无奈放弃,哆哆嗦嗦地转身另寻他路。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