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说不出话,他只能用尽全力的倾过身子伏去小王爷的腿上。
苍白的发丝随着他动作在枕席上铺开,心脉受创的淤黑印记从半敞的衣袍袒露出来,停留在他心口,像是山野精怪的诡异妖纹。
无论是抵触还是怜惜,小王爷总该做出一些相应的举动,可小王爷没有,他仍旧执着于道士受制的腕间,他仍旧低着头,仔仔细细的将道士腕上的软绸收拢成结,再将软绸一点点掖进镣铐与手腕之间的缝隙里。
“就剩一只手了,我太笨了,到现在还没给你垫好,你再忍忍好吗?清霄,清霄……你别怕,就忍一小下,等我弄好了,我去给你端鱼。你不是想吃鱼吗?我娘说过的,她说这儿的鱼比望江楼的还好,等一会我就去给你拿,你再忍忍。”
右手垫完,还有左手,小王爷仿佛是真的极其在意这点细节,在意到没有同终于苏醒的道士正八经的说上一句话。
他拼命维持着那种傻里傻气的笑意,英俊干净的五官恰到好处的挤在一起,像是被丢弃的小奶狗,以为只要一直这样蹲在路边摇尾巴就会被捡回家去好生照顾。
可他不是小奶狗,道士也不是会弄丢他的主人。
小王爷没能摸到道士的手,而是被道士小心翼翼的抓着袖口,将两只手扯进怀里搂着。
道士的手很凉,他的手更凉,凉到冰铁制成的枷锁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只能发出两声尴尬的声响,只可惜谁都不会在意它。
“……不要鱼,也不要酥饼……都不要,要阿行……只要阿行。”
道士合上眼睛喃喃出声,他没有力气做别的了,肩后的箭伤和心口的内伤本该要了他的命,可他还是活着。